边工作的这些时间,对王子君的性格十分了解。尽管大多数的时候,王部长看上去很随意,对每一项工作安排都是心平气和,但是他做出的决定,一般人是很难改变的。
如果是一般的事情,迟桦逐就不会再劝,但是这件事情,确确实实关系到王子君未来的前程。虽然王子君现在看上去在南江权重一方,但是千人千面,整个南江揣着各种打算的人太多了,如果王部长要强行推动人事制度改革,那还不知道有多少凶险等着他呢。
并不是说,你的位置在这儿摆着,所有人就会听你的。自古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上位者在犹如沼泽一般下属的围攻之中折戟沉沙!虽然这件事情做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能够看到它利国利民的一面,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大公无私的。尤其是触及到一些人私利的时候,那就是无法原谅之举了。
“王部长,就算你现在把我从您身边赶走,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我不希望您继续下去了。我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我的意见,或者再跟其他人沟通一下,再做决定。”迟桦逐明知再劝也是徒劳无用,还是不甘心的劝道。
王子君看着迟桦逐的坚决,心里有些感动。处在他的位置上,有人宁肯惹他不高兴,也要把真心话说给他听,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他当然知道迟桦逐拒不执行,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当即从桌后站起来,拍了拍迟桦逐的肩膀,笑着道:“我知道你是为我担心,怕我在这项工作中栽跟头。你放心,我还没有自诩到单凭自己一己之力,就能把目前所有的弊端全都改掉了,我只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王部长,在南江,您有很多事情能做。但是,有些事情,您完全可以等上面下定决心推动了,再闻风而动,这样岂不是更稳妥么?”迟桦逐对于王子君能放下架子给自己解释很是感动,但越是这样,他越要阻止王子君迈出这一步。
“如果什么事情都靠等的话,有可能最佳时机就会延误了!”王子君拿出一盒烟,扔给了迟桦逐一根,然后自己点上了一根道:“依你看,我现在的位置,是不是就算功成名就,大功告成了?就算以后随波逐流地过日子,把一个省部级正职收入囊中也是轻轻松松?”
迟桦逐点了点头,虽然这句话在一般人的口中有些夸大,但是从王子君的嘴里说出来,他却觉得就在情理之中。
“我的思想,没你想的那么崇高,我只是想趁我年轻的时候,踏踏实实的做一些事情,哪怕是摔下来,最起码我看到了高处的风景。总比浑浑噩噩过一生强吧。”王子君说到这里,又自傲的笑了笑道:“更何况,想让我从半空中摔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着王子君的笑脸,迟桦逐心中升起了一丝温暖。他拿着那份文件扬了扬,最终却只说了一句话:“王部长,我明天再把稿子给您送来。”
王子君看着迟桦逐离去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迟桦逐的表现让他十分满意,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可以和自己同富贵的人多,而能够真心实意共患难的人,却不是那么好找的。
重新在办公桌后面坐定,王子君思索着自己将要推动的南江干部人事制度改革。连迟桦逐都能看得出这里面的凶险,他王子君怎么会混沌懵懂?
尽管在他的身后,有林泽远的鼎力支持,但是林泽远这尊大神,只能在最重要的时刻搬出来,在很多事情上,还是需要靠他自己的。
就在王子君思索着组织人事方面改革方案究竟存在哪些问题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王子君接通电话,就听里面传来了屈振兴的声音:“王部长,我是振兴,叶书记请您到他办公室来一趟。”
王子君点头答应一声,把一个记录本拿在手中,就快步朝常委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进叶承民的办公室,叶承民正在那里翻看文件。看到王子君走进来,就笑着对王子君道:“子君你先坐,我看完这份文件咱们再谈。”
王子君在叶承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心中猜测着叶承民找自己过来为的是什么事情。就在他沉吟了半分钟的时候,就听叶承民突然道:“子君,前两天我去京城开会,上面的领导对于咱们南江的松鼠家庭轿车很是夸奖了一番,要求咱们在这个基础上,务必将自己的品牌做大做强!还说要是有什么需要支持的,尽管提出来,上面一定会优先考虑的。”
作为南江这么一个经济发达地区的一把手,单纯的经济增速如果没有太惊人的数据,是不可能给叶承民增加太多光环的。但是一个品牌的崛起,影响力自是意义深远,与众不同。
王子君笑了笑,虽然他一直关注着东宏汽车厂的发展,但是最多也只是在干部问题上,毕竟他主要的工作,还是省委的组织部长。
“前两天,褚省长来找我,说希望把你拉到政府那边挂个副省长,我考虑了一下,拒绝了他的提议。你发展经济绝对是一把好手,但是作为一个领导者,均衡发展很重要。”叶承民就好像说闲话一般,笑着向王子君说道。
王子君没有想到褚运峰居然会有这种想法,而且把这种想法付诸于行动。这种想法,几乎没有被上面批下来的可能性,但是至少,说明了褚运峰对自己态度的松动。王子君有些佩服褚运峰,自己一直没有和褚运峰配合默契,但是褚运峰能有这样的胸襟,到底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心里这么想着,王子君笑着向叶承民表态道:“叶书记,我毕竟还年轻,眉毛胡子一把抓,反而会顾此失彼,还是让我老老实实的做好本职工作吧!”
叶承民笑了笑,对于王子君的回应,他也是十分受用。就这件事情本身而言,依照王子君的聪明,他是无需给他作任何解释的,他之所以把王子君叫过来给他说这件事情,是因为这个年轻人已经到了让他不得不重视的地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