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万燕军便会上瘾成癖,不可一曰或缺,那时他们还如何拿得动刀剑,拉得开强弓,跨得上战马?
若再命王贵突然断掉粮草供应,远遁而去,也许燕军会全部崩溃,那时朝廷大军挥师北上,燕军只能像一只只待宰的绵羊般,被朝廷大军屠戮殆尽,朱棣便不战而败,他还有什么能力谋反?
罂粟,一件美丽而残酷的武器,用之可抵百万大军,使敌人灰飞烟灭。
萧凡兴奋了,这种感觉就像突然打开了一个作弊器玩游戏,所有的难关在他眼中已荡然无存,燕王朱棣再也不是那么强大难敌,一代枭雄又如何?纵横无敌又如何?手下的十几万雄师突然变成了绵羊,他一个人再厉害也翻不了天。
可是……罂粟真的可以用吗?
萧凡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眼中的兴奋之色消逝无踪,神色变得迟疑起来。
若真用这个东西,十五万燕军将士可就全废了,那些军士何辜?他们只是吃粮拿饷的苦汉子,忠义对他们来说太虚无缥缈,谁给他们饭吃,他们就为谁打仗,无非只是一个谋生的活计而已,有必要用这么残酷的东西祸害他们吗?他们身后还有妻儿老小,此举将会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世上会添多少新寡之妇和支离破碎的家庭?
朝廷与燕王之战,说到底只是汉人内部之争,若用罂粟为武器,等于是将整个民族生生弄垮。
就像太虚说的那样,罂粟是个祸害天下的东西,它像一个魔盒,打开之后不知道会给天下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和灾难,万一萧凡没能力遏制它的蔓延,使它慢慢渗透到民间甚至朝堂,那时崇尚成风,蔓延无尽,整个大明江山和百姓全毁,自己担得起这么大的责任吗?
想到这里,萧凡浑身打了个冷战。
他不想做好人,却也不想做千古罪人,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在他心里自有一杆秤,他不怕别人指着鼻子骂他歼臣恶贼,也不介意百年以后世人如何评价他这个建文朝廷的权臣,但他害怕毁了这个民族,害怕毁了朱允炆的江山,他怕背负民族第一罪人的名声,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萧凡没有大仁义,却有着他的小善良。
他对善良的定义是:做人可以缺德,但不能做得太缺德。
罂粟这个东西,很明显超出了他的道德底线。
萧凡苦笑不已,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道德底线,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良心是个无底洞来着……罂粟不能用!这个魔盒也许将来自己会亲手打开它,但绝不是用来对付汉人。
主意打定,萧凡长长舒了口气,神情遗憾却又带着几分轻松。
一个绝好的机会被放弃,可惜是可惜,但他的良心此刻却舒坦无比,仿佛做了一件莫大的功德善事一般。
十五万燕军若知他一念之间救了他们的命,实在应该给他竖个长生牌位的。
不过,罂粟不可用,不代表别的药不可用。
萧凡蹲下身,笑眯眯的瞧着太虚,道:“师父,罂粟这玩意霸气外露,口味确实太重了,有口味清淡一点的药吗?”
太虚盘腿坐在地上怒道:“清淡?你当是酒楼里吃宴席呢?这盘菜不合口味再换一盘,哪有那么多药让你选?没有!”
萧凡嘿嘿笑而不语,反手从腰间摸出了弹弓,然后瞄准了张三丰的卧房……“慢着!孽障住手!我有,我有!”太虚带着哭腔,惊恐万状的制止了萧凡玩他老命的动作。
萧凡斜眼睨着他:“属蜡烛的不是?不点不亮……”
太虚苦着老脸,嘴里喃喃念叨“劫数啊劫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小陶瓶儿,不甘不愿的朝萧凡一递,哼道:“拿去!此药名曰软骨散,贫道十几年前花费心思炼制而成,其实里面也有少许罂粟的成分,不过分量却很小,此药无色无味,不过药效却很慢,也许一年半载才见效果,服用之人四肢渐渐无力,易疲易困,除此倒没什么大的害处,郎中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萧凡大喜,如获至宝将它塞进怀里,接着笑眯眯的道:“一小瓶儿哪够?师父你将药方和炼制方法写下,我要的数量很大……”
太虚叹气道:“你难道看上哪家有钱人的家产了,想谋财害命?”
“师父真是冰雪聪明,徒弟我要谋的,正是岳父家的家产……”
“…………”
太虚摇头叹气将药方写下,萧凡接过看了一遍,除了罂粟需要派人从南方秘密获取之外,其他的药倒是寻常姓寒之物。
萧凡大喜,拍着太虚的肩笑道:“师父深明大义,将来一定长命百岁……”
太虚怒道:“放屁!贫道早就超过百岁了!你这是拍马屁还是咒我呢?”
“此事若成,师父功莫大焉,徒弟我一定奏请天子,请他给你封个九千岁。”
太虚顿时转嗔为喜。
——老头儿傻一点其实挺可爱的。
当晚,北平钦差行辕内放飞了一只鸽子,鸽子在漆黑的夜空中扑扇了几下翅膀,便朝京师方向悄无声息的飞去。
指挥使一声令下,锦衣卫这个庞大的国家机器悄然运转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