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黑瘦中带着怯懦的脸上渐渐的带上了阴郁之色,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丑陋的五官有些微微的扭曲,一抹狰狞之色隐现。
往往越是那些天性懦弱,常被人欺压而不敢反抗之人,一旦被逼到了极点,钻进了死胡同里,往往便要生生的冒出些玉石俱焚的念头来,这念头一旦冒头便再也压不下去,反而令人进入一种另一种极端,仿若只有这般去做,才能圆满,才能达成自己所想,至于后果……,飘渺虚无的后果怎抵得上儿女安泰,一家安生?
李老爷子显然如此,只见他双拳紧,青筋暴起,面色狰狞,整个身子微微的有些颤抖。
郑钧和曾瑜韫眼见不对,一起错身挡在瑶光前头,郑钧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随即门外亲兵禀报道:“禀将军,李校尉到!”
“让他进来!”郑钧肃声道。
李根生随着推门而入,对着郑钧三人拱了拱手,转头看向老父。
他对父亲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六岁那年,乡里抽丁,他家有三个男丁,必得出一个才行,恰逢秋后县里征粮,家里粮食不够,拿不出来,爹被锁去县衙,被打了十棍,差点断了腿,二弟年纪还小,只得他去。
只记得临走的那天,爹拄着拐杖走了十几里路赶来,要悄悄换他回去,被带兵的校尉挥着军刀赶至一边,将近四十岁的大男人噗通一声给那校尉跪下,求他换自己的儿子回去,说他年纪小身子弱,不经事,不如自己身强体壮,虽说脚上有点小伤,三五天就好……他从来不知向来口拙的父亲竟能说出那样有条理的话来……
来阳城入伍多年,经多了生死一线,他原以为那些记忆已经慢慢的模糊掉,只是这一刻,他才明白,那些记忆不是记住了,时间久了,忘掉了,而是镌刻在心间,慢慢的被一些灰尘遮挡了去,只要稍稍有些微风吹过,便又清晰如同昨日。
他对父亲知之甚深,一向懦弱寡言的父亲能来将军府,为的啥,接到将军府传信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必定又如当年跪求征兵校尉一般,舍不得他为难,来求将军压制自家老娘以求自己夫妻父女一家团圆的,他在书房外听全了爹的话,直听得他的心肝被刀剐一般的疼。
“爹!”李根生上前扶着老父有些颤抖的手臂。
“啊?你咋来了?”李老爷子犹自沉浸在一些意外冒头的念想里不能自拔,被儿子扶住手臂方才如梦惊醒一般,浑身一颤,后背隐隐冒出冷汗。
“儿子来接您老回家过节啊,爹,咱回吧,大过节的,娘还在家等着呢!”李根生强压住抑制不住的酸涩,温声劝着父亲。
“过节?儿啊,根子,你放宽心,媳妇和玉梅,爹都给接回来,不怕,啊!有爹在呢!咱不怕,接回来可得好好过日子,爹看着你过好了,就高兴,爹高兴,爹不怕,你好好过,还有妞子,妞子呢?”老爷子一把揪住儿子仔仔细细地安顿着,突然想起什么来,猛然间发现小孙女不见了,忙忙的弯腰去椅子底下找去。
“老爷子,您忘了?妞子跟丫头玩去了,一会儿就来!”
“玩儿去了?哦,一会就回来,根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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