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钧和瑶光在新安村安家了。
还住在郑家的旧宅。郑家旧宅就在大山脚下,离村民聚居地不远,也就一里地的样子。院子围墙是石砌的,除了墙根地下的荒草高了些外,都还尚好,只是屋子塌了,几乎不能住人。此时正是农忙的时候,村子里没有闲人,郑钧从镇上找了些做短工的把屋子院子收拾出来,该补砖的补砖,该加瓦的加瓦,到能住人的时候瑶光已经在马车上住了十来来日了。
屋子打扫干净,家俱被褥一一布置妥当时,瑶光轻轻捏了捏有些酸软的手臂,打量整个屋子,这里虽然没有豪华的摆设布置,却是自己磨粗了手一样一样打扫布置起来的:
正房里,一张桌子靠着南墙摆在正中央,桌上一个白瓷瓶里插着一束月季花,这月季原是院子里就有的,是婆婆生前的栽种的,不想十来年无人打理,竟还活着,开着拳头大小的粉j□j的紫色的花朵。
桌子两边两把椅子,椅子上是淡青色的坐垫,是瑶光这十来日马车上缝制的,做的有些急,没有绣花,东西墙边各摆着两把椅子,椅子中间是一张小几,同铺着的淡青色坐垫。东间是卧房,三个四尺宽六尺高的深色雕刻梅花图案的衣柜靠着南墙并排放置,东面离衣柜四五尺处一架同样雕刻梅花图案的架子床上挂着浅紫色的纱帐,床上铺着粉蓝色床单,淡紫色薄被,窗下是三尺宽六尺长的小炕,因着这炕是才砌的,还未完全晾干,是以炕上只铺着一张席子。
西间做了书房,书架上放着几本郑钧常看的兵书,窗下一张大案,案上笔墨纸砚摆设整齐。这些家俱摆设具是今天上午才从府城拉回来的,小镇上原也有木匠,只是一来,家俱什么的都是现做,没有成品,二来瑶光郑钧嫌弃那些家俱做工粗糙,样子老旧,是以从府城现买回来不过半天就布置妥当了,环视房间,看着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家俱摆设,前尘往事俱都过了一遍,心里不由叹息一声,这便是自己今后几十年里要和夫君儿女生活的地方了,想到丈夫、将来的儿女,不由回头看看院子里收拾杂物的丈夫,身材高大健壮,光裸着上身,黝黑宽阔的脊背上几道狰狞的伤疤,羞涩里带着心疼:这男人不知经历了怎样的浴血奋战,九死一生才活下来的。
郑钧收拾了院子,转头看见屋檐下怔怔发呆的妻子,荆钗布裙难掩她的绝色容颜,换下绫罗身着布衣的她一样的貌美如花。如今却是他的妻,看着他以前那些沙场杀敌,马革裹尸,同僚倾轧,自相残杀俱都远去了,从今后只有这个娇俏美貌的小女子和自己生儿育女,长相陪伴,想至此间,不由得他心里一阵的满足:她是他的妻了。
他是郑钧,曾经纵马驰骋沙场,曾经九死一生,驱除鞑虏,保家卫国,守卫边关,近十年来心无旁骛,本以为这一生都要如此度过了,却怎知昨日还浴血奋战,生死与共,同仇敌忾的同袍兄弟转身便斗得个你死我活。数万将士的性命在那些人眼里如同儿戏,昨日还生龙活虎,叫嚣杀敌的壮士,今日却身首异处,不是死在与敌人拼杀的战场上,而是死在你死我活的阴谋诡计之下。心灰意冷之下,卸甲归田。
他原本无意婚配,却因缘巧合遇见这个出身豪族,却遭逢巨变,被家族遗弃,几近走投无路的女子。她不似他,原就出身微贱,世间百态,人生疾苦尝遍了的,死人堆里,名利场上趟过来的。她出身名门,千娇百宠的深闺女子,一夕间,辗转逃命,几乎被辱;几经生死,又被家族父母遗弃,那柔弱的肩膀却没有垮下来,娇弱的脊背挺得笔直,不卑不亢,没有痛不欲生,没有哭天抢地,没有献媚讨好,挺直了脊背,思寻退路,他都不由得为她暗暗喝彩,这样的女子就是豪族里用心培养的可当家理事的未来一族之当家主母吧,李家嫡子真是有眼无珠,放下这样耀眼的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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