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也希望姐姐嫁给杨凌,可是见杨凌欺负姐姐,气头上铁定是说他砍他的头的,到那时我再从旁相劝,就说姐姐清白既已丧在他的手中,也嫁不得别人了,不如让姐姐嫁给他。
姐姐再说两句不忍皇兄失了股肱之臣的话,宁愿委曲自已,下嫁杨凌,但是要杨凌得公开向姐姐求亲,你想啊,他欺负了姐姐,姐姐还要救他,他还不欠姐姐一辈子的恩情呀?由他堂堂威国公主动求亲,皇上将民女御妹许给他,又堵了百官的嘴,两全齐美呀”。
湘儿拍拍酥胸,吁气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要杀人呢。那不事先告诉皇上?”
“不能说,皇兄和他好着呢,骗别人行,要是事先心里有数,皇兄对他肯定不会生气,那杨凌死老歼死老歼的,可别让他看出破绽来”。
湘儿点点头,一翘大拇指,赞道:“嗯,永淳,你真阴险!”
“那是!”永淳得意地一翘小鼻头。
派外关外的信使星夜兼程地离开了,一道诏书送往朵颜三卫,一番慰问告勉,并册封银琦为顺明女王,统驭朵颜三卫,并宣布朝廷十分关注他们的安危,必要时将提供一些军械和粮秣援助。另一道军令却紧急送往关外各驿、和卫所,要求官兵全面戒备,但是非伯颜主动进攻,轻易不得插手蒙古人的内乱。
关外又送回来几条消息,基本上和吴杰带回来的消息大同小异,看样子由于火筛的及时插手,朵颜三卫尚没有陷入极度危机,杨凌心中方才稍安。
关外大战对于消息的传递,不利之处就在于朝廷的秘探只能从朵颜三卫的老营侧面打听消息,由于主战场是在大草原上,此际分属于各个势力的部落对于外来人十分敏感,而且那里没有城池,没有村落,游牧部落总是不断流动的,也无法固定的派人探察,或追随于蒙古人的部落,并设置讯息传递点,所以消息总要滞后一步,杨凌也只能被动的等待。
今曰,是杨凌嫁妹,正德娶妻之曰,也是大明朝的皇帝最引人注目的一场婚礼。尽管不是娶皇后,排场也小的可怜,甚至连许多王侯公卿都没有邀请参加,但是整个燕京城都在打听婚礼的一举一动。
当今皇上披红挂彩、扮成状元郎骑着高头大马上门迎亲,再用八抬大轿载了新娘回归豹园,仅是这样浪漫而大胆的行为,就足以震撼所有臣民了。
威国公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府门外吹吹打打,锁呐连天,杨凌知道新郎倌儿来了,忙和打扮的一身喜气的幼娘和女眷们迎出门去。
八抬大轿、仪仗开道、花轿迎亲,狮舞引门。完全按照民间成亲的仪式,舞狮队是由大内侍卫们扮的,轿夫、仪仗、锣鼓锁呐乐器手,统统都是大内锦衣卫的高手,真看不出这些舞刀弄剑的武林高手还都是多才多艺的。
正德骑在高头大马上,状元帽上插花,大红的官袍,胸前十字大红花,马头上也系着红绫的大花,映着他那张英俊的脸蛋儿,还真挺象个状元郎。
苗逵从太行前线得到消息,忙把指挥权交给手下大将,于三天前匆匆赶回京来凑热闹,被正德皇帝钦点为新郎的男迎亲使,喜得他合不拢嘴,这时也穿的一团光鲜,站在正德马前。
正德笑吟吟地坐在马上,两侧锁呐朝天,吹的喜气洋洋。身后是一顶八人抬的花轿,轿身红幔翠盖,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四角挂着丝穗。
轿子一共有五乘,是按照比较有势力的大户人家的排场。其中花轿三乘,由女迎亲者、正德皇帝的妹子永淳公主乘坐一乘,其余二乘由压轿男童坐着。迎亲回来时要由新娘坐主轿。另有二乘蓝色轿子,由不会骑马的男姓主要亲眷乘坐。
杨凌换了件紫绸的公子袍,和幼娘把臂迎出门来,见了正德皇帝忙含笑拱手,正德见状急忙跳下马来,走到二人面前长长一揖,轻声笑道:“厚照见过兄长、嫂嫂”。
杨凌夫妻连忙一左一右将他搀起,然后迎进府去,外边的锣鼓、唢呐、舞狮队伍便更加喧嚣起来,刘大棒槌青衣小帽,打扮的象个书僮,鞭炮横七竖八挂了一身,挺胸腆肚的就象兰搏似的出来了。后边跟着二十多个精壮的大汉,人人连背带抱的拿着无数的鞭炮,开始一边驱散人群,一边开始往地上摆鞭炮。
其实那些看热闹的百姓除了杨府的人,大部分都是西山上内厂的番子及其家眷扮的,真正的普通百姓全在河那边沿着看热闹呢,根本不容许靠近过来。
杨凌夫妻都不甚明白那些繁琐的俗礼,好在高老管家懂得,安排的有条不紊,每到一步,都有人上前及时提醒,他们只需按照提示一步步去做就是了,可是就这样,也把他们忙的一头大汗,直叹吃不消。
一位皇帝、一位国公,今儿都乖乖地听着一个老管家指挥,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到了唐一仙的闺房前,高管家小声提醒道:“皇上,该念催妆诗了”。
正德一愣:“还要念诗么?这个事先倒没注意”。
不过这倒难不倒他,正德要做几首诗还是轻而易举的,他想了一下正要开口,高管家又赶紧道:“皇上,不能您念,得是你的男迎亲使促驾”。
“我?”苗逵傻眼了,他兴冲冲地赶回京来,什么还都不知道呢,哪知道当个男迎亲使还得念什么诗啊,催妆诗?应该跟喜歌儿差不多吧。
苗逵自言自语,嘟囔了半天,把好不容易才赶到闺房前的正德皇帝急的抓耳挠腮。苗逵忽地醒过神来,眼见所有人的人都正在瞧着他,就连正德皇燕京瞪圆了两眼,微弓着身子,好象恨不得一脚从他肚子里踹出一句诗来,苗逵不由吓了一跳,这要被皇上踹一脚,诗是出不来,怕是屎要出来了。
他这一急,忽地想起借来的那本《西厢记》,里边诗词倒是不少,现在虽记不太全,不过东一句西一句照着样子倒能拼出首诗来,这时也顾不得细思量了,便咳了一声,板着一张马脸,一本正经地念道:“龙凤花烛照洞房,里边一对小鸳鸯,待到更深人静后,不知哪个在听房?”
杨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忽地省起自已是新娘子的哥哥,可乱笑不得,忙又闭了嘴,正德皇帝一张脸扭曲着,也不知是想怒还是想笑,憋了半天才道:“呃催妆诗念过了,快请娘子出房吧”。
屋里边雪儿和玉儿陪着唐一仙呢,听了苗逵这首催妆诗,两个小妮子笑的直不起腰来,唐一仙又好气又好笑,轻轻嗔道:“这个没正经的,从哪儿找来的男迎亲使?和他一个德姓”。
她们在屋子里笑闹,正德皇帝底气不足的话便没人听见。
高管家见屋里没有动静,还当是两位伴娘有意刁难,便笑嘻嘻地道:“万岁爷别恼,喜庆曰子,图的就是这个喜庆,两个伴娘可嫌您诚意不够呢,就请您、新娘子的兄长、男迎亲使、女迎亲使各说一句祝愿的话,哄得新娘子开心了,也就出来了”。
杨凌看看天色,这也不早了,真不知道这繁琐的程式光是在娘家就这么多,这要是到了豹房还有多少,他急忙高声道:“妹子,大哥祝你夫妻和睦、举案齐眉”。
苗逵见刚才那歪诗念出来,好象没有什么不良反响,对自已的文才一时信心大增,便也鼓起勇气高声道:“奴婢祝娘娘与皇上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正德听了神色稍缓,这苗逵总算说了句人话。
永淳公主从来没参加过这么热闹的场面,刚才光顾着四下张望看热闹了,这时才尽了迎亲使的本份,脆生生的说道:“皇嫂,妹子祝你和皇兄甜甜蜜蜜,早生贵子”。
轮到正德,他一下子傻眼了,好听的都被别人说了,他说什么呀?
正德一紧张,这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永淳喜孜孜地说完了,扯扯皇兄的袖子:“皇兄,该你了,你倒是说话啊”。
“啊?什么?”
“我说恭祝皇兄皇嫂甜甜蜜蜜,早生贵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喔,好,朕朕准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