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畔劲风呼啸而过,鱼宸心中一紧,提起体内灵气就要御风而行,不料灵气刚附体表,就被四周风刀刮的半点不剩,数次提气皆是如此,下坠的速度愈来愈快,愈来愈快,鱼宸的眼睛已无法睁开,只得勉强招来流云。
金边流云急速旋转,在暴风中犹如一叶扁舟左摇右晃,直晃得鱼宸头昏脑胀,只能抓紧身下流云,听天由命了。
......
鱼宸捂着褦襶爬起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郁郁葱葱的树林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树叶树枝青翠欲滴,另一部分却红叶似火,就连树枝树干都要烧起来了。
这等奇景,鱼宸一时看呆了。
等回过神来时,已经是进退两难。
他从崖上掉落,幸有流云护体,只摔了个七荤八素,身上并无伤口,但要再回到崖上却是比登天还要难!
且不论空中狂暴的气流,单是流云不能驱使这一项就够鱼宸惶然,胥景还在岸上生死不明,他却一时不察掉下山崖,也不知六峰山主和眠日两人何时才能救他上去。
胥景独身在岸上,灵体未愈,神智也尚不清明,也不知那两人取了往生花后能不能破了胥景周身的屏障。
不过那道屏障虽然经他加固多次,但以眠日的实力要打破也不难,现在鱼宸最忧心的,是六峰山主会不会趁虚而入,吃掉胥景。
六峰山主垂涎胥景皮肉灵气已久,若此番他不在旁边照应,六峰山主不肯给胥景用往生花续命......
算了,六峰山主也不一定是言而无信的小人,何况六峰山主还要仰仗胥景与他才能出了香山宝卷,现在吃了胥景对于六峰山主来说毫无好处,他还是暂且宽心吧。
鱼宸观望四周,迟迟不肯踏出一步。
耳边的清风,鼻端的淡香,周遭的景色,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陌生的让鱼宸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自他来到人界就与胥景形影不离,这几日更是与胥景同住,走动间将胥景抱在怀中未有一刻放松,此时孤身一人,举目皆非,鱼宸踌躇着,迟疑着。
不期然忆起了往事。
上次因为方正道他与胥景怄气,之后也是分道扬镳,与此刻虽有不同,但都是分离。
只不过上次他有方正道所托的事情需要忙,心中对胥景也怨怒难消,独身而行凭着一腔热血,也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事,随后误入黑云才不得已投身宝卷。
而现在的状况则不同,鱼宸只觉心中茫然,抬眼四顾不知要往哪儿走。
难道他鱼宸失了胥景就这般无用无能吗
就连该去的方向都找不到。
其实......从一开始,他便是跟随着胥景,胥景说去人界赏玩寻物,他便跟着胥景去人界赏玩寻物;胥景说在卷中休养生息,他便跟着胥景在卷中休养生息。
除了一个又一个的胥景之外,他的脑袋中还有其他吗?
细细想来,这桩桩件件,大大小小的事情,无一遗漏,全都与胥景有关。
胥景啊胥景,若是此间事情完毕,我鱼宸该何去何从?
这是鱼宸首次直视这个存在已久的问题,这个问题就像尖锐的铁锥直直刺入鱼宸的心窝,在鱼宸的心窝中反复碾磨,疼痛难忍却非得剖开不可。
只有剖开才能窥探到心中真正的所思所想,只有剖开,鱼宸才会真正直面自己的未来。
是与胥景继续纠缠不清,还是独自闯荡,拥有只属于自己的未来?
胥景之于鱼宸,是教会他人性莫测,世故无常的老师,是带他领略湖外世界中奇妙迷人之处的密友,更是他有时候想起来甜,有时候想起来涩,有时候想起来怒火中烧,有时候想起来悲痛难忍的特殊存在。
这样复杂的心绪下,他还能放得下胥景吗?
绿叶泼洒,红叶乱舞,缠缠绵绵的风吹起一袭凉意,无夜的眠日峡谷内部断崖下,竟有日月轮转,新旧交替的景象。
只可惜有幸见识到这一切的人,却在狂乱纷飞的思绪渐渐不可自拔了。
......
断崖之上,一朵粉云停滞在半空中。
“怎么办?”六峰山主急急朝下看去,断崖下全是劲风乱流,什么都看不真切。
“算了,我们还是先摘了花再说吧。”眠日阻止了想要跳下去的六峰山主,又说:“我从未去过崖下,也不知崖下是何状况,你这样贸贸然下去,纵然躲过了那些要命的狂风到了崖底也是于事无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见六峰山主脚步迟疑,面带沉色,眠日说:“外面还有个等着我们救命的人,何不摘了往生花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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