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秦诗语更是憋住心中苦闷。
“你出去吧。”初萤淡淡道。
秦诗语一愣,“殿下?”
“本宫想静一静。”夏初萤的声音带着一种颓然。
秦诗语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轻轻向门口退去。
“还有,”就在秦诗语欲离开时,初萤补充了句,“大婚之前,本宫不在见客了。”
“是,殿下。”秦诗语接了命令,最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小榻上的公主,忍痛离开。
……
夏初萤预料的没错,大婚前两天,前来拜访的客人数不胜数。
有各部落首领夫人及贵妇,但秦诗语声称鸾国传统,大婚前不能待客,一一回绝了去。
有二夫人带着愤恨来,秦诗语绵里藏针地应付了过去。
有三夫人带着祝福来,秦诗语帮忙夏初萤表示感谢。
有大公和二公来,送来了不少礼物,秦诗语收下。
……
“殿下,您好点了吗?”虽然从窗子外透入明媚阳光,但气氛依旧压抑低沉,秦诗语恭敬入内,手上端着从远方快马加鞭送到的新鲜水果。
夏初萤绣着什么,不是鸳鸯、不是祥云、不是花卉、更非龙凤,而是一种像彩虹一样的团,而实际上,夏初萤只是单调地绣着,让心情平静,让时间快过。
“嗯。”初萤随口答应着。
“刚刚三公来过了。”秦诗语道。
“哦?”初萤总算是分了一些神来,但是视线依旧在布上,手未停。
秦诗语见公主总算是有了些情绪,暗暗高兴,但同时却十分犹豫,不知如何向夏初萤转达。
“三公说,殿下莫怕,一切有他。”秦诗语的声音迟疑,因为这句话实在是太……暧昧了。
夏初萤的手顿了下,唇角微微勾起,虽然她还不至于指望别人,但听到有人真心关心她,还是很高兴的。
秦诗语说到这,接下来的话不知道怎么说。
夏初萤也等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道,“臭鸡蛋也来过了吧?”这个问题,用膝盖想也能想到,不用大脑。
秦诗语苦笑,“殿下英明,非但是来过,正在外面闹呢。”
初萤一愣,抬起头,“闹?”
秦诗语点头,哭笑不得,“是啊,这也是奴婢进来打扰您的原因,四公说,今天不见到您,就不肯离开了。”
初萤挑眉,“那就让他住下呗。”小样,以为她拿他没办法?
秦诗语道,“不仅四公来了,将他院子里所有人都带来了,说殿下要是不见他,他就带着这群人都住下。”
秦诗语是个能干的,无论任何大场合都能应付得来,但只有对不羁丹头疼,只因……金龙部落四公哪是个正常人?分明是个无赖!
夏初萤一乐,放下了手中针线,“很好,吩咐下去,清理几个帐子供臭鸡蛋院子里的人居住,如果帐子不够,就去三夫人那里借。如果说在鸾国,房子不够很头疼,但在这里却很简单,搭些帐子就是。”
秦诗语愣住,公主殿下她真……让这群人住?
“还有,”初萤继续吩咐道,“人手不是不够吗?正好将臭鸡蛋院子里的人利用起来,免费的下人,不用白不用。”
秦诗语失笑,“真的……可以?”这不好吧?
夏初萤挑眉,“确实不妥,但他们要是怪就去怪自己主子吧,谁让他们选了这么个无赖主子。”
秦诗语道,“是。”可以想象,这一天是如何人仰马翻。
临秦诗语离开,夏初萤又追了句,“对了,诗语。”
“殿下,奴婢在。”秦诗语道。
初萤眸子闪过阴谋的晶亮,“这样,给臭鸡蛋院子里的人都安排上,越忙越好,包括阿古捏和爵西,先给赏银后安排工作。”
“是。”秦诗语答,心中却想,这群人算是因祸得福了,因为殿下从来都是出手大方。
“夏草怀有身孕,便别让她劳累了,给她找个房间休息。”夏初萤继续安排道。
秦诗语有些不解,“殿下,我们虽然忙,但人手却够用,即便人手不够用,您为何非要用四公院子里的人?”
夏初萤笑眯眯的,精致的小脸上笑容甜美但却诡异,“本宫要让臭鸡蛋身边所有人都忙起来,只让他自己闲着,臭鸡蛋不是觉得本宫不理他很难受吗?如今本宫让所有人都不理他。”
“……”秦诗语一方面觉得公主实在是绝,另一方面却哭笑不得——殿下没事儿和那个不懂事的四公较什么劲?不过话说回来,因为四公的出现,公主殿下情绪明显好转,也让她松了口气,安了心。
佛语有云——四公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没错,牺牲四公,让殿下开心,值的!
夏初萤越想越开心,干脆扔下手上的绣活,来了兴致,“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及时进来回报。”
秦诗语也忍不住笑了,“是,殿下只管瞧好吧,奴婢肯定按照殿下的意思,让全天下人都不理四公。”
“恩,下去吧。”夏初萤一挥手,秦诗语恭敬退下,房间内便只有初萤一人。
夏初萤不在刺绣,而是支着下巴幻想整不羁丹的模样,越想越开心,恨不得想亲眼见其惨样。幻想了老半天,才平静下兴奋的心情,当低头看见自己刚刚的作品时,眉头一皱,“我怎么绣了这么奇怪的东西?”
一边嘟囔,夏初萤一边将之前那“彩虹”绣摘下,换了一副绣布,开始绣起欢快的小鸟。
一炷香的时间,秦诗语恭敬入内。
“禀公主殿下,奴婢已为四公院子里所有人发下赏银,大家都很惊喜,发誓定要为殿下好好干活呢。”秦诗语汇报道。
夏初萤赶忙停下手中绣活,“臭鸡蛋呢?”
想到四公的模样,秦诗语也忍俊不禁,“四公大人他指着自己鼻子,问他有没有赏银,他也能干活。”
初萤能想象那个模样,捂嘴大笑,“继续说。”
“奴婢自然说没有了,”如今秦诗语也能理解为何公主喜欢戏弄四公,因为看到四公挫败的样子,确实十分有成就感。“然后四公就怏怏地坐在一旁,无精打采。”
“好,继续监视,随时汇报。”夏初萤突然发现,找到了个好玩的东西打发无聊的午后。
“是。”秦诗语笑着离开。
一个时辰后,秦诗语入内。
“禀殿下,四公坐立不安,不停缠着奴婢要见您,被拒绝后,也要伸手帮忙,但奴婢却交代下去,谁让四公帮忙,赏银便收回,于是没人敢多搭理四公。”秦诗语道。
“好,本宫知道了。”初萤正在愉悦地绣着一只小鸟。
两个时辰后,秦诗语入内。
“禀殿下,四公刚刚偷偷与奴婢说,让奴婢转达,说,他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也不嘴贱了,往后说什么话都会经过脑子想想,只求见您一面。”秦诗语心中忍不住感慨,能将混世魔王的四公折磨到这么非人非鬼,也就是他们的公主殿下了。
夏初萤挑眉,“他想得罪就得罪,想哄好就哄好?哼,想的真美,继续吊着他。”
“是。”秦诗语恭敬退下,心中感慨,四公得罪了他们公主,算是倒了死霉了。
三个时辰后,秦诗语入内。
“禀殿下,四公守在正厅门外,坐在门旁,用木棍戳蚂蚁洞打发时间呢。”秦诗语如实禀告。
两只活泼的小鸟绣好,夏初萤正绣小鸟脚下的树枝,“哦。”
秦诗语又道,“四公院子的下人都很担心四公,说从未见过四公如此失落过。”
“那今日就让他们开开眼界。”夏初萤才一点不心疼臭鸡蛋。
四个时辰后,秦诗语入内。
“殿下,天黑了,是否布置晚膳。”秦诗语问。
夏初萤在随意翻书看,“恩,布膳吧,让臭鸡蛋院子里的人也留下来用餐。”
“为四公准备吗?”秦诗语也得到了夏初萤的真传。
初萤笑了笑,抬眼看向窗子,窗外天色渐暗,“准备,让他们用完膳便回去吧,也和臭鸡蛋说,”初萤闭上眼,叹了口气,“就告诉他,今日本宫真的不见客了,毕竟明日便是大婚。”
秦诗语见欢乐了一下午的殿下又有了哀愁,担心。“殿下,要不然,您见见四公?”她知道,只要四公在,公主殿下就会快乐。
“不了,不便,下去吧。”偷欢一下午,夏初萤已经满足了。
夜晚,满堂院热热闹闹,两国下人们一起用晚餐,兴高采烈,好像大婚欢乐的氛围在满堂院提早开始了一般。只有两个人心情烦闷,一人是屋外的不羁丹,另一人则是屋内的夏初萤。
……
大婚。
金龙部落沸腾,草原所有部落欢庆。
整个金龙部落所有帐扎包都缠了红绸,这红绸在鸾国不算是什么稀罕东西,但在齐兰国却价格昂贵。大婚所用帐扎包左附近皆铺满地毯,所有侍从也是衣着华丽,到处弥漫美酒佳肴的香味,在这落后又战乱的齐兰国,此时此景如同人间天堂。
齐兰国的礼仪与鸾国有相同又有不同。
相同的是,同样在吉时起床,按照特殊礼数熟悉,而后在特定时辰举行仪式,接受大家的祝福。
不同的是,齐兰国的婚礼当天,不仅要向宾朋敬酒,更要向长辈敬酒,不等第二日。
但在夏初萤和盟主不羁寒的大婚上,后一项完全舍去。首先,新郎已七十多岁,上面已无父母长辈,于是夏初萤不用敬酒。其次,两人身份高高在上,更不用向下属敬酒。
因此,祭天礼毕完成后,夏初萤便回了新房休息,而不羁寒则是坐在正堂,接受各个部落首领的祝福以及接受礼物等等。
为表示对和亲大婚的重视以及对鸾国宗亲公主夏初萤的敬意,作为婚房的帐扎包是特制的,全部帐布外皆包裹朱红色丝绸,更是在每一块账布边缘用金线绣着祥云构成金边。
这朱红色帐扎包坐落在纯黑色地毯上,别样的尊贵豪华。
与这只帐扎包比起来,哪怕是从前再奢华的帐扎包都显得寒酸得紧。
这一幕,让多少人眼红、多少人艳羡、多少人吃惊。其中最为眼红愤怒的不是别人,正是二夫人。
二夫人远远看着这豪华的一切,咬碎了多少帕子,再想到自己丈夫今夜被其他女人睡,更是咬碎了多少颗牙齿。
只是,这一切,夏初萤都不稀罕。
再好的帐扎包,也是个帐篷,对于住惯了豪华宫殿的夏初萤来说,在齐兰国的每一天都好像是狩猎一般,因为在鸾国时,只有狩猎才偶尔住在帐篷中,大半仍旧下榻行宫。
大婚房内,入眼便是红,红得仿佛滴出血来。
夏初萤很讨厌这红色,不仅是因从前经历过的血腥,更多的是大红能勾起她痛苦的回忆——若干年前,她也曾这般欢天喜地的拜过堂、入过洞房,将自己宝贵的第一次送给最心爱的男人。
她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大婚时没有娇羞,只有喜悦,那种疯狂的喜悦充斥她的全身,因为她终于嫁给心心念念的男人,那个被鸾国称为战神的男人。
他叫云飞扬,容貌俊美无双,举止温文尔雅,武功盖世、学富五车、出身名门,他头脑冷静,朝内年轻官员无论碰到什么难事愁事都要拜访云将军;他爱才乐施,寒门学子入京无可投靠也都寻到云将军府上,虽不会为被保荐给官员,但基本食宿是要管的,无论最终成绩如何,还会送些银两盘缠。
可以说,云飞扬三个字在鸾国便是完美无缺的代表,天下人可以不知道当朝皇帝姓甚名谁,却不能不知道金鹏将军云飞扬。
同样被传颂的,还有金鹏将军云飞扬怜香惜玉、美眷如云的风流韵事,相传当年征讨叛王时,其更是美妾在怀、品茗沙场,铁蹄如履平地般踏破东坞城,建立奇功、传为美谈。
而与此同时,作为深爱金鹏将军的正妻——金玉公主夏初萤,却隐在一个小山村中,以公主之躯行农妇之事,怀孕、生子,艰难生活。
面颊的凉意让夏初萤惊醒,她这才想起,怎么又开始回忆了。
当决定来齐兰国和亲的瞬间,她便暗暗发誓永不回忆往事,无论是前夫还是依依不舍的儿子,她只当自己死了,只当过去的夏初萤死了,未来只为鸾国活。
但她发现,预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即便她用尽全力,但当到了某个特殊时刻,残酷的记忆却依旧如同决堤的洪水,无法制止、奔流不息。
比前夫更痛苦刺骨的回忆,是她的儿子云熙瞳。
当年她为了让儿子有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忍痛让其去了民风开放的东坞城,如果儿子随她在京城,怕也是在白眼和歧视中长大,即便这些歧视不会流于表面。
奢华的房间,刺目的朱红,安逸的氛围,却有着低声哭泣。
夏初萤从来不肯在外人面前哭,因为她有作为公主的骄傲。她也绝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痛苦,因为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既然选择,便永不后悔。
痛苦自己忍着,有泪只哭给自己听。
正在夏初萤的情绪即将崩溃嚎啕大哭时,从角落处却传来少年之声,那声音虽略带纨绔,但仔细听来,却也有若干担心。
“蠢公主,你到底还是不想嫁给我父亲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公不羁丹。
夏初萤的哭泣顿时卡在嗓子眼里,愣住,而后梨花带雨地转过头来,却见到不羁丹猥琐地趴在地上,身上全新丝绸袍子满是带了些土。
要知道,这新婚帐扎包方圆几丈皆铺着地毯,便是在上面爬,身上也不会有人和灰尘。
“为什么用一副见鬼了的眼神看我?”不羁丹终于爬了出来,原来他竟在地下挖了个洞,难怪身上满是泥土。
惊讶的夏初萤甚至忘了悲伤,直愣愣看着帐扎包账布边缘黑乎乎的地洞,“臭鸡蛋,你属老鼠的吗?”
不羁丹赶忙纠正,“不不,我属虎。”
“你家老虎会打洞?”夏初萤依旧惊讶地看着地上的洞。
不羁丹这才明白,原来闹半天,蠢公主是在骂自己形同打洞的老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说蠢公主,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能不骂我?昨天死活见不到你,今天好不容易想尽办法的看到你,你还骂我?”
别怪夏初萤少见多怪,实在是她第一次见到一个大活人挖洞跑到别人房里,“不羁丹,你这么费尽心思,难道就是为了看我笑话,是吗?”
------题外话------
抱歉,亲爱的们,今天写了整一天,怎么也写不出来,心里难受,忍不住和大家聊聊。
我的文,有三千收藏,但真正订阅的,也就一百多人,剩下的朋友,有些养文,但大部分都看盗版文了,这是公开的秘密。
我最近遇到了困难,压力很大,年底前需要一笔钱,所以即便身体很不好,我依旧在努力更新。我不求朋友们为我送礼物,只求有能力的朋友将之前的文补订一下,让贫嘴丫头拿到应该得的稿费。
抱歉,一个好的作者不应该因为情绪耽误写作,这个是我的错,对不起大家了。
我很努力了,真的。
那些看盗版的520小说会员,如果你们喜欢丫头,认为自己是丫头的读者,请订阅,谢谢了。
剩下的不说了,心情实在太压抑了,抱歉,大家!
明天会调整好心情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