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尔卡被哈瓦勒抓获了,他送来信要求五千第纳尔的赎金。”阿马尔里克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虑。
莱特闻言却有些疑惑:“若是他想要赎金便说明他还没有将人杀死,派人前去商谈就行了,父亲担心什么?”
“问题就出在这里。”阿马尔里克抹了把脸,眉间紧紧地纠结着,“哈瓦勒曾经放出话,声称他的手下从来不会留下十字军的性命,而且事实证明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莱特忽然想起了什么,同样皱起了眉头:“所以这样根本不对劲。”
国王赞赏地看了一眼少年,点点头:“我所忧虑的就是这个,十字军这么多年来宁可当逃军也不想面对的哈瓦勒,不可能忽然发善心让我们赎回那些骑士。只是希尔主教执意要我派人前去扎尔卡将人赎回来。”阿马尔里克忽然略带嘲讽地笑了笑,“他说,若是真有什么不对的只要竖起真十字架便能打败那些该死的异教徒。”
闻言莱特无语了片刻,希尔主教对于教廷脸面有多在乎他深有感触。
见丈夫和继子都是一副忧虑的样子,康妮娜静静地上前,轻揉地给坐着的国王揉捏着脖子,轻声地说道:“陛下如果觉得这件事情不同寻常那就派人先去查探一番吧,哈瓦勒若是有什么企图的话不会没有任何痕迹,总能找到他这么做的原因的。”含着些许抚慰味道的温柔声音让人听着如同春风拂面般舒适无比。
此刻莱特抬起了头,看向眉头有些松动的父亲,坚定地说道:“父亲,请让我过去吧。”
阿马尔里克睁大了双眼,语气严厉地喝道:“不行!”
莱特似乎是被父亲严厉的态度惊住了,有些不解地问道:“父亲,我并不是没有出过王国,您知道的,两年前我便出使了开罗,我……”
还没说完,阿马尔里克依旧冷硬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莱特的话:“正是因为两年前的出使你差点被杀,这件事的幕后主使现在都没查到。这次的事情明显不对劲,更何况,你必须留在耶路撒冷接受医生的治疗。”
两年前自己唯一的男性继承人差点在出使开罗的路上被杀,阿马尔里克为此大发雷霆,几乎想将王国内所有贵族都抓到圣城一个个审问——自己还在位的时候继承人竟已经遭受阴谋迫害,若是自己去世了鲍德温所面对的会是什么局面?
阿马尔里克虽然对前妻阿格妮丝没什么很深的感情,但对于鲍德温这个继承人还是很满意的——这孩子从小便已经表现出了成熟的处世态度,因此他很早便让他接触王国事务,意在培养儿子的政事能力,而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这个让他一直骄傲的儿子在处理政事时虽然还并不很熟练,却眼光毒辣,对政事的分析冷静而全面。
“父亲。”莱特明白了父亲对自己的担忧,他内心有些感动,却还是放柔了声音试图说服对方,“您关心我的安危,这我明白,我也很感谢您,只是我确实想去处理这件事。”见对方又想开口说什么,莱特很快说道,“您先听我说,您是从战场上获得荣誉的,我不想只待在安全的耶路撒冷,成为一个只会处理文件的国王,而是成为一个同您一样从战场上走向国王之位的骑士——就像您在我小时候说过的,作为骑士,最重要的是荣誉和守护。”
听了自己最满意的儿子的话,阿马尔里克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他有些感叹,胸中猛然间涌上一股骄傲的感觉,作为一名骑士在战场上获得荣誉,这对于一位贵族来说是如同生命般重要的事情。对于继承人的觉悟,作为国王的阿马尔里克很欣慰,然而作为父亲,他却不得不为儿子的病情与生命安全而担忧。
“父亲,请您同意。”莱特站起身,端端正正地在阿马尔里克身前行了一个正式的礼节,抬起头,以坚定无比的眼神紧紧盯着对方的双眼,“请您赐予我荣耀。”
气氛一时变得凝重,忽然,一声轻笑声在阿马尔里克身后响起:“陛下,您要是担心莱特的安危的话给他多配些骑士来保护他不就行了么?孩子总不能永远待在父母的羽翼下寻求保护的。”说着康妮娜看了莱特一眼,眼中荡漾着水波,温柔缱绻,“你在外面也需要好好保护自己,让你父亲放心,毕竟什么荣誉都比不上你的安全重要。”
莱特垂下了眼,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他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谢过皇后关心。”
“既然这样,”阿马尔里克的声音终于响起,“莱特你就领着一百名,不,带两百名骑士前去扎尔卡吧。记住,打探最重要,如果哈瓦勒真的有什么阴谋,立刻返回圣城。还有,你得带上一名医生以防你的病情恶化。”
“父亲”莱特打断对方的喋喋不休,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这算是打探哈瓦勒的动向,若是带的人太多反而不好行动,给我五十名骑士就可以了,另外,我的病还没严重到会影响行动,只不过是没有痛觉而已,路上不用带医生。”
“不行!人太少了!”阿马尔里克顿时皱紧了眉头。
莱特无奈,向父亲保证道:“我带五十名骑士,但是带上巴德,这样您应该能放心了吧?”
听到巴德的名字,一脸凝重的国王才缓过脸色,让王国内第一骑士的巴德护送莱特他还是放心的,但是他还是吩咐道:“让巴德跟紧你,有什么危险就立刻撤回来。”
“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