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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时,阳光从天窗上直落下来,正照在小泽真一郎的身上,在他的胸口往下,赫然就深深的刻着“东亚病夫”四个血淋淋的大字。
几天前,李伟健被他们打断了手脚,踩在脚下,用他的血写了东亚病夫四个字在武术社的门匾上,今天白泽就依葫芦画瓢,用小泽真一郎的血,刻在他的胸膛上。
这字迹,一笔一划都包含着内家阴劲,破皮入骨,就算小泽真一郎最后不死,这四个字也会陪他一辈子,终生不能消去。
这就像是古代的一些书法大家,凝聚精气神在纸上写字,事过百年后,还能在他的书桌上看到同样的字迹。
力透纸背,绝非虚言。
“啊,你们这是在犯罪……。”喧哗的武术社中,就在这时候,忽然传出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一时间无数的眼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场地边上一个浑身都在颤抖的人影上:“你们中国不是自诩为礼仪之邦么?怎么下手可以这么狠毒,我们都是外国人,你打伤了他们,我会直接向你们的学校进行投诉的。”
朴志昌根本想不到,双方间的交手,会在这么一种情况下,速度结束,对于白泽所表现出来的辣手,令他站在原地,不由自主的两股战战,生出了极大的恐惧之心。
但他毕竟师从于南基太门下,对于自身的荣誉极为看重,所以尽管心里已经对白泽害怕到了极点,但说起话来却也不肯有半点的让步,既然功夫不行,那就拿功夫以外的东西来说事。
在国内,因为上世纪的改革开放,需要大量引进外资的缘故,中国政斧的对外政策一向都是友好的。很长一段时间外国人在中国拥有特权,也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例子都告诉朴志昌,在中国这个地方,外国人似乎是可以“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
但凡是涉及到外国人在华的问题,一般都会引起当地政斧极高的“重视”,并区别对待。如果他要去投诉,那么可以想象,对于白泽这个普通的中国大学生来说,压力会有多么大。
朴志昌的汉语不错,但这时候他已经被白泽吓破了胆,说起话来本能的就用上了韩语,不但白泽没有听明白,旁边的许多人也听得是一头雾水。
不过,这里是堂堂的“冀北大学”,韩语虽然没有英语那么普及,但武术社里还是有几个外语系的学生是把韩文当成第二语言来学习的。
结果,当场就有人炸了。
中国自古以来就不缺少愤怒的青年,学生尤其居多,他们虽然年轻,冲动,但拥有一颗还没有被滚滚红尘所污染的赤子之心。
他们对于韩国的印象,虽然要比曰本强上一些,但也绝不能算是“友好”。
就比如现在,那几个通晓韩文的学生中,在听了朴志昌的这一番话后,立刻就跳出来大骂了一句:“草,你们打人的时候就是切磋,轮到你们被打了就是犯罪?这他娘的是哪一门子的道理?”
这时候武术社里的气氛,已经随着白泽亲手在小泽身上刻下“东亚病夫”四个大字,而彻底点燃,大批的学生血往上涌,都有一种大快人心般的感受。结果,几个懂韩文的学生,把这段话翻译过来之后,一传十,十传百,人群中立刻就像是往热油锅里倒进了一瓢凉水。
彻底的炸了锅!!
“中国的叛徒,曰本的殖民地,美国的孙子……就是你们高丽棒子!”
“知道为什么苹果产品里没有韩文吗??就是怕你们韩国人说苹果是你们韩国的。”
“滚出去,我们中国不欢迎,你这样的思密达……。”
“朋友来了有好酒,你们来了有猎枪。我们的礼仪是对朋友的,你们算个屁呀。”
………………………………这些学生中有的是“愤青”,在这时候一被撩拨起来心中的火气,顿时骂起人来,自然千奇百怪,恶毒无比。何况现场中又是这么多人,一齐痛骂,千夫所指,饶是朴志昌的脸皮已经足够厚度,这时候的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气的浑身簌簌发抖。
他懂汉语,在中国又待了这么多年,当然能听得明白。
练功夫的人,不管是什么国家,都讲究“荣誉”,像韩国的跆拳道之所以要在功夫之外,弄出一系列的所谓赛场礼仪来,完全是照搬曰本空手道的那一套。为的就是在平时的练习中,培养这些人的荣誉感。
但荣誉需要被维护,一旦受到侮辱,这些平时在道馆里做足了礼仪的人,就会褪去光彩的外衣,到头来一样做的是杀人害命的买卖。
朴志昌自诩是南基太的徒弟,民族自豪感和虚荣心一样的强烈,当然也不能够忍受这些恶毒的谩骂,但在这时候,有白泽站在他面前,他尽管一张白净的脸孔已经气得发青,眼珠子通红,但他却硬是不敢有半点的动作。
他已经和白泽交过一次手了,这次是第二次见面,白泽的可怕叫他心里没有一点底。
在骄傲的人,在死亡面前也要不得不收敛起来。
“你不用太害怕,我对一个手下败将,没有丝毫的兴趣。”白泽看着朴志昌忽然笑了一下。“你既然已经把我的话带到了,你的老师南基太怎么没有来?”
“你根本不值得我的老师出手教训。”说道了南基太,似乎朴志昌脸上的神情真做了一些:“这次和我来到中国找你,要和你动手的是另外一个人,不过她今天不在这里,算你便宜。不然你就会知道,我们大韩民国的武术有多么的厉害了。”
“哦,那他的人呢。叫他来找我吧,我也想看看,这么多年后,你的老师南基太又练出什么东西来了。”
白泽说了一句,转身就走。这种场合不是他心中所喜,还是及早离去的好。至于场地中间受伤的曰本人和美国人,有裴炎在现场,他也没什么担心,反正在这里没人当场死掉,离开以后的事情,就和自己没社么关系了。
“小泽君,你没有事吧!!”朴志昌和外面两个人见白泽走了以后,立刻就上去,把小泽真一郎给扶了起来。
“我没事,你们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艾弗森的胸骨都碎了,不能耽搁,而且他身份特殊,原来还在中央情报区受过训,他不能死……扶我坐下,我要给国内打个电话,这个人必须死。”
小泽真一郎,面沉似水,满脸阴沉,胸口上钻心的疼痛,竟然还比不上他心里的百分之一。
曰本的武士道精神,极端而残酷,在过去甚至有人在和人比武的时候,输了一次,就要拔刀子剖腹自裁,他们对于自身的荣誉无比珍重和爱护。现在他被人把东亚病夫反刻回来,如果消息传回国内,只怕就算是他是小泽家族这一代的独子,也会有人逼着他去祖祠剖腹自尽的,没人可以救得了他。
他唯一可以洗刷耻辱的机会,再被家族所接受,就要亲手杀了白泽不可。
一个小时后,干城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里,住进了两个外国人。
冀北大学,武术社里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
白泽在校园网络上迅速走红,有关于他的一切,在无数人孜孜不倦的人肉搜索下,很快就大白于天下,甚至连他入学以来的零零种种,都被人发到了网上。
是夜,一间宽大的房间中,四面漆黑,没有窗户。
灯亮着,地面上铺着一层防滑的橡胶地板,房间中央密密麻麻的立着百八十根木桩子,看上去有点像是梅花桩,却又显得杂乱无章。
海东青慢慢的闭上眼睛,伸手把一条黑色的绸布牢牢的捆在脑后,遮住双眼,然后这才伸手一抄,在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口精钢的长剑,冷森森,似一泓秋水。
片刻后,他张开嘴巴,猛地吸了一口气,好像把一个鸡蛋塞进嘴里,然后又使劲的咽了下去。
哞!就仿佛是一头牤牛奋蹄发力,发出的吼叫声,海东青的胸腹鼓动,手臂上的肌肉渐渐隆起两三寸高,撑得衣袖几乎开裂。这是他刚才一口气,吞入腹中,以特殊的呼吸方法,震动肝肠五脏,从而鼓动丹田,从而把力量运到了手臂上。
下一刻,他脚下蓦地往前一窜,眼看就要撞到一根木桩上,可剑光一闪,挡在他面前的三根柱子就都被削成了两截。然后,他整个人就形同鬼魅一样,扑了进去,海东青人随剑走,身似游龙,虽然两眼看不到任何东西,但面前的所有木桩却不能阻碍他身形分毫。
两脚转换,快成了一条影子。
灯光下,只见一条白光,纵横飞舞,不断有木桩被削断,瞬间过后,剑光一顿,在看那房屋中间的木桩,已经排列的整整齐齐,从上面看下来,形状好似梅花。
这些木桩就像是长白山里的树木,海东青从小练剑,练得就是这一份的感应和身法,虽然闭着眼睛,但用起剑来却比明眼人更加厉害。
剑又一抖,归入三丈外的剑鞘中,随手只是一抛,方位,力道都把握的精妙绝伦。
“那个白泽的拳法高明,不知道和我的剑碰上会怎么样?”
干城军区。
“裴叔叔,想不到这次白泽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只怕不太好收场呀,不如我带他去京里躲躲,正好我师父也想见见他呢!!”
裴炎小心翼翼的站在一个头发早已经花白,可身材却依旧高大的老人面前,耳朵却竖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听着那从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
电话那边的人正是京城孔家的二小姐孔雀,和他通话通话的自然就是裴大海,白泽爷爷当年在部队里的一个徒弟。
“小泽家族是曰本百家之一,他们已经向外交部进行了抗议,还有那个叫艾弗森的似乎也有些背景,事情发生没有几个小时,美国大使馆就派人来打听情况了……。”显然孔雀也知道了白泽的事情。
“咳,多大点事呀,不就是比武切磋的时候,伤了两个人么?当初我们干革命的时候,什么鬼子没杀过,管他是红毛还是黄毛,白泽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只要有那位在一天,还真有什么人敢动他一下么?你把白泽弄到京里去,以他的脾气,万一弄出点什么事情,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呢。”裴大海的声音响亮如钟。说话的时候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这倒也是,干城地面上有您老人家坐镇,等闲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这样吧,我找些人,打个招呼,先把这件事情压下来再说吧。”
清晨的时候,鸟鸣喳喳,白泽终于也恢复了以往的作息规律,天还没亮就从入定中醒了过来,洗漱之后,照例跑去小孤山顶,站桩练剑。
闭上眼睛,以鼻吸气,用口呼气,白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两只肺子,正随着自己的每一次呼吸,胀大缩小,力道强劲莫名。
“武当派的剑术,同样讲求拳剑一理,其中的呼吸方法,十分有特点,是吞气入腹,淬炼五脏的法门,和木道人传给我的练气术有很多的不同之处。但却又在一些地方,似乎可以相互弥补……现在我的拳法已经入内,炼气化神,开始强健五脏和骨髓,只是剑术还任重道远,是不是也应该把这两种练气的功夫也同时连连呢?双管齐下,不知道能不能行通?”
白泽练气,其实就是练丹,和时下内家拳剑中的练气方法,区别很大。而他现在返观内视,五脏之中也只能清晰的感受到肺部,其他诸如心肝脾胃肾,上下三焦,大肠小肠之类的都模模糊糊。不过好在,他在卫老爷子手里得到了武当对剑的全部法门,其中一些练气的功夫,对他的用处也很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