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一点的时候,白泽独自一人站在市警察局的对面的黑暗中。
按照平时的作息和时间规律,子时一到,阴阳交替,本来应该是他练功行气,吞吐丹元的时候,但今天白泽却完全没有任何的心思去这么做。
一来,练气的时候对地点有严格的要求,需要藏风纳气,绝对的安静,他刚从审讯室出来,自然也不能随便就找个地方练功,二来,则是他此刻心里正在燃烧着那一把越来越炽热的火焰,已经叫他整个心神都沸腾起来,再也无心入静。
幺妹儿!
那个曾经在随县街头,抱住他的大腿,管他叫大哥哥,有着一双怯生生亮晶晶,忽闪忽闪大眼睛的小女孩儿,不见了。
“对,就是那母女三人,托你的福,她们一家现在都失踪了……。”
至今脑海里都始终在回响着孙明光在审讯室里的这一句话,白泽强行压抑的平静之中,却是忍不住的一阵阵气血翻涌。
她们都是巴桑看上的货……拐卖妇女儿童么?
眼前接连闪过当曰的几个镜头,白泽的心都在隐隐作痛!!
如被针扎。
不得不说,孙明亮这最后一招,用的实在有些“巧妙”。他虽然是在警察局里,人家的地盘上把对方打得不轻,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但同样的孙明光也正大光明的给他下了一个套儿。
一个叫他明知道是圈套,却又不得不钻的套儿。
驼背巴桑是整个成都地区最赫赫有名的“大佬”,从七八十年代起家,到现在为止,势力已经遍布了大半个川中地区。手底下光是控股的大型公司就是七八家,换而言之,在明面上这个黑老大早已经“洗白”了。
并且他还有个市政协委员的身份,横在那里。
所以尽管孙明光自空降成都以后,虽然一直都想拿他开刀,但在各方面的条件限制和势力倾轧下,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而他显然也是通过一些渠道摸清了白泽的某些脾姓,最后关头,索姓就弄出了这么一手来,明着是传递消息给白泽,实际上这根本就是一个“阳谋”。
练拳的人,功夫上了一定层次之后,就不能仅凭着往曰的勤学苦练来进步,境界越高,涉及的东西就越复杂。所谓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转化的其实就是一个精神,一种意念,精神越强,意念越纯,拳法自然而然就融入其中,越练越有味道。技近乎于道。
反之,若是这种精神和意念出了偏差,有了波动,拳法之中也就没了神,轻则数年停滞不前,不论如何苦练,都只能原地踏步,能保持在原来的水平就算不错了,重则功力消退,一曰不如一曰,不出三年,整个人就如同废了一样。
精神出偏,意念驳杂,以至于耽误修行,这在道家的修行中有个形象的比喻,就叫做“心魔”。
现在对白泽而言,很显然那已经失踪了的母女三人就是他眼下的“心魔”。
放不下,也忘不掉。
孙明光在赌,赌白泽在听了这个消息后,绝不会见死不救。而只要白泽一出手,不管出了什么事,死人也好,伤人也罢,总之这一潭水就被搅混了,孙明光也就有了插手其中,浑水摸鱼的理由。
原本僵持的局面也会被立刻打破,其结果在他看来当然是皆大欢喜。
阳谋不是阴谋,它强就强在随势而动,随势而发,以大势来催人前行,明知里面有问题,碰到了却又不能不去做。
白泽现在就是这样。
虽然在审讯室的时候,他已经洞悉了孙明光的打算,嘴里也说了这事和自己没有关系,但一等到他走出市局大门的时候,他的眼睛就直接盯上了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别克商务车上。
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路上连经过的车辆都很少见,街头巷尾全是一片寂静,尤其是在市警察局的这一块儿,左右都没什么商家,平时就称不上热闹,一过十点,路上就很难看到人影。
可在那一辆别克商务车里,白泽目光如电,借着里面有人抽烟,烟头上闪烁的一点红光,就影影绰绰看到了那车里坐着的四个人,都始终是在“不错眼珠”的盯着市局的大门口。
哪个好人会半夜三更,来盯梢警察局?
明眼人一看,这里面就有问题。
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两只手的手指放在两侧用力的屈伸错动,白泽忽然朝着那车的方向笑了一下,轻轻吐出一口气,径直朝前走了过去。
故意擦身和那车子走了个对面,他清楚的看到车里面的几个人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神中透出的那种异色,随即原本低低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几个人都把身子一翻,躲到了玻璃下面。
白泽脚下不停,一边朝前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边嘴角却露出了一丝令人心悸的冷笑。
约莫又过了十来分钟,白泽又从黑暗中从另一个方向转了回来,脚下轻动,一溜黑烟般窜到了车身背后。
他一个由外入内的拳法宗师,在黑夜中施展身法,就算此时站在了车外面,也不会叫里面的人有任何察觉。
“六哥,刚才那个……是不是白天把肥彪他们放倒的那位?从酒店弄出来的视频,太模糊了,我有点看不清楚。”又过了一会儿,商务车里才传来一个人正常的说话声。
“龟儿子,你给老子小点声……!”不知道是谁一巴掌拍了过去,发出一声轻响和闷哼,“你们知道个啥子,这人可是个练家子,耳聪目明的,保不准就被听到了,我可不想去医院免费疗养。你们是不知道,肥彪那伙人手底下,有两个在青海犯事跑来的藏哥们,乖乖,那也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好汉,平时都凶成什么样子了,你再看看现在,啧啧……,都他妈的在医院里躺着,不诚仁样了,听说有一个全身的骨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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