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月话语如冰如刀:“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谢云天脸部的肌肉颤了一下,笑容僵了下来,这一刻,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支离破碎了冷心月已经不屑与他对视,终于放下了盖头
谢云天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暗淡无光,所有的人都变得陌生可怕
《警世通言》曰:以利相交,财散恩绝
人生在世,谁不是为利益而拼搏,爱情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没有财,你无权恋爱;财是基础,没有基础的爱情如同海市蜃楼所谓良禽择目而栖,连鸟都知道依附一个结实的枝干,更何况是有高级头脑的人类
谢云天眼中蒙上了如冰如雪的恨意,他凝视着冷心月,字重辞沉地道:“既然你如此坚决,那好!我们就此情断义绝,他日楚河汉界,各不相干”
话落,谢云天仿佛疯了一般,口中狂啸,冲出了圣龙山庄;燕北侠尾随而去
奔跑中,过去的种种美好画面在谢云天脑海不停地闪现,挥散不去或许天下间任何事都可以预测,但唯独感情揣摩不透:一个多变的女子能够用爱拯救一个男子,也能用同样的方法毁掉他,甚至毁了天下;当你掏心要好好爱一个人的那一刻,你已经开始伤心了,甚至会心碎成粉
在这一刻,谢云天才发现,爱情竟比毒药更浓更毒,因为这‘毒’已经铭入他的心田,渗入他的骨髓,融进他的血液,侵蚀他的灵魂,一生一世,如影随形
燕北侠最终没有追上谢云天,也许谢云天想把自己锁起来静一静;或者借酒浇愁,逃避现实;又或许想把自己放逐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来过
——————————————————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无奈,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冷心月与谢云天注定要缘尽于此,冷月孤星天涯相隔,永无相会冰释之日
谢云天走后,冷心月就是苏玄英的妻子,这一生一世都是;冷心月不知有多么在乎他,不知有多么想随他而去,可她背负太多,无法随心抽身,只能默默承受一切罪孽苦楚不能与相爱的人私守就一件痛苦的事了,强迫自己用一些极端的话语伤害挚爱的人,又是怎样的一种痛苦无奈冷?心月不停地说服自己,告诫自己,麻醉自己:“冷心月!你不可以哭,一定不可以哭!天底下只有笑的新娘,没有哭得新娘,这一切都是你的命,你不可以让复仇计划功亏一溃”但她内心深处分明有个声音在妥协,使她无力承担这波涛汹涌般蔓延而来的痛苦:“心月忍得好辛苦,心月真的忍得好辛苦娘!你在哪里,为何不出来帮帮女儿!”爱得痛了,痛到哭了冷心月的眼泪终于涌出了眼眶,但泪不可以打湿盖头;她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把自己麻痹成一个行尸走肉才忍住这决堤的泪
经此变数,一场热闹喜庆的婚礼变的特别空洞冷清,似乎要不欢而散了苏天林露出一张假惺惺的笑脸道:“年少轻狂,根本不知情为何物,爱之深蒂方才不过是一场误会,大家不必戒怀先奏乐鸣炮!继续拜堂!”
经苏天林如此一说,多数人纷纷附和,强言欢笑;再加上有炮乐相佐,方才尴尬的场面不复存在,重新恢复了热闹喜庆的气氛
雨过天晴,心中舒畅,苏天林和苏玄英自是笑逐颜开,但乌云真的可以无风自散吗?
司仪站在一侧,眉开眼笑,扯开了嗓子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每拜一下,冷心月的心就收紧下层一下;而苏玄英的心则舒展轻飘一下一个是喜,一个是悲,他的喜悦建立在她的悲痛之上,他懵然不知
堂已拜过,冷心月的心沉入了谷底,这一刻,她彻彻底底的死心了
————————————————————————谢云天累了,狼狈地他如无主孤魂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此时街道正喧哗,与他寂寞空洞的内心格格不入
“这位兄弟请留步,看你面色晦暗,神情沮丧,双眉深锁,一定最近诸事不顺!”
谢云天好处奇,向来声处望去,说话者是一位摆摊看相的相士,这句话是对一个路经卦摊的青年而言
谢云天观察那相士,见他相貌清奇,不与旁人,大有古道仙风的气派
又观察那路人,见他眉目颇为清秀,身体清瘦,应该是个文人;于是驻足关注了起来
路人听得相士恰巧点中他心事,便转身走近相摊问道:“那先生能测出我为何事心忧吗?”
相士凝望那路人片刻,捋了捋下颌的山羊须道:“在下看相算命也不过是根据多年的相人经验依书直说,所以有不中听的地方还请谅解”
路人客气地道:“神相大可直言不讳,李某一定铭记”
相士正色道:“你夫妻宫奸门部位气色不佳,眉尾颇散,夫妻座山根气色晦暗,想必一定是为夫妻感情之事而伤神”
路人陪着笑脸道:“先生果然是神人,百不失一二如今相学界风气败坏,许多人对玄学只是一知半解,便到处招摇撞骗;能像神相你这般易技高深而又为人恭谦,实在难得神相可否告知高姓大名?”
相士淡淡地道:“在下袁天纲”
听到袁天纲三字,旁边的谢云天不禁动容
路人惊喜地道:“原来阁下就是袁神相,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