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画轩。
天色刚擦黑,景物在各处买卖的风灯照射下还隐约清晰。
远远的看见铭记画轩前一个熟悉的身影,裹着棉袍子在涮砚台。
“是子铭公子。是他哎。”小白形奋的跑几步,跳起脚拍子铭的肩膀。
“哟——嗨呀!”子铭先是一愣然后抬头看见是小白,再往远处看是慕米桃。惊喜的将几枚砚台往地上一放,甩甩手上的水撩袍就拜:“老人家,子铭和翎华还没来得及好好报答老人家,今天得见真是太好了。”
慕米桃急忙快走几步将他拉起来,心说,你们别老是拜我啊,本宫小小年纪可不想折福。
“公子以后切不可再这样行大礼,老朽心领便是。”
说话间几人已经进了画室。景儿听见声音也颠颠跑来:“老人家。您真是大神啊,上次事情急,小的就忘记问了,今儿个可算得找机会。老人家能不能帮小的看看啥时候成亲娶妻啊。”
“景儿,休要无礼。”子铭沉下脸训斥。
慕米桃接过景儿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还真抬眼看了景儿一眼,这一眼看完,慕米桃乐了:“景儿这话问的正是时候,老朽见你眉间喜气红鸾星动,不出一年就会抱得美人归。而且以你面相鼻骨,你这位妻室还真是旺夫之运。说不定再有几年老朽来时就要唤你景掌柜的。”
景儿的大长脸刷的就红了。但是却掩不住窃喜:“老人家一向神算,您老说的肯定就是真的。景儿若是一年内真的娶亲,到时候只要老人家您在,景儿和娘子必定敬您第一杯敬尊茶。”
“景儿,别不知羞惭的了。亲事还没影就想着和娘子敬茶。老人家长途跋涉想必也是有事,不要过分叨扰老人家。”
子铭将慕米桃引进内室小客厅贵妃榻上。又恭恭敬敬的行个礼。
“老人家请受我和翎华一杯茶。”
说着那边就发出一片清香,随之款款走过来一位长裙盘发女子手里托着茶盏。
待走到慕米桃面前将茶盏放下,和子铭双双跪下,拿起一杯茶恭恭敬敬举到慕米桃面前。
“老人家对我们恩重如山,请受子铭和翎华一杯敬尊茶。”
慕米桃笑呵呵的从翎华手里接过茶,细看翎华的脸色多了几分红润。
“翎华的气色越来越好。应是受用了这世俗之气,人间烟火。”
“老人家,正是。翎华自与公子得知西贺灭亡,回到宜城,每日和谐相伴,逢初一十五去寺庙听经。自觉灵气渐渐能支撑魂魄行走自如。应是能为公子做些事情了。”
“这岂不是皆大欢喜。也许假以时日能添丁增口也未可知。”
“老人家说笑了。”翎华红了脸垂下头。神情却是喜气的。
“对了,子铭公子,老朽今次前来也是有一桩事要说的。老朽在玉盘关搭救了一位弱女子,这女子命途着实可怜,却擅长诗画。老朽有心请子铭公子成全她一个孤身无依无靠的女子,买她的诗画,以让她糊口,再假以时日遇到一位良人,平安度日。”
“老人家开口这事只是小事一件。何况,画轩本来就是卖画之所。那女子若是有才华也许时间久了还会嫌弃小店呢。不妨明日让她前来。所习画作悉数教给画轩便是。”
“子铭公子既然答应了,记下这庄事便是。明日那姑娘还不能来,暂且让她在悦来客栈养伤。一月之后,公子可命景儿去悦来客栈二楼一鸣间寻她来。”
“好,好。子铭就听老人家安排。定不会亏待了那女子。”
安排好了胡婞。慕米桃便和小白回到了悦来客栈。
此时已过三更。更深露重月白星稀。掌柜的和小儿靠在门边吃瓜子聊天,就等着慕米桃回来好打烊。
“老人家您真带财啊。本来这一天生意都冷清,刚刚就等你这一时辰还等来了一桩生意。”
“好事,那是掌柜的财运呀。”慕米桃也笑着回应,然后要了壶茶水和夜宵小白走上楼去。
二楼的郝连风行fang里响着呼噜声。
慕米桃经过时顺便往他门上扫了一眼。
这一眼可把慕米桃吓坏了。
只见郝连风行fang间的门上有几只爪印。
好好的门上怎么会有爪印?
慕米桃让小白先回房。
自己疑惑的没有离开而是转身躲在了走廊廊柱后面,侧耳聆听。
房间里的呼噜声忽长忽短,忽然变成了闷哼的吃痛和乱七八糟的絮语,错愕。听那声音,明显的就是郝连风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