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又岂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楚的?
凭着一份日本人提供的供词,就要去怀疑一名政府要员投敌的可能性,恐怕我的话还未说出来,就要招致宋军长那里连同国府中央的联袂叱责了。
尤其是这个潘毓桂,在冀察政务委员会中挂职的他,身份可是非比一般。
有着列席我二十九军军事会议的资格,先前战局刚刚爆发,双方的力量对比依然处在均势的时候。
便就是潘毓桂一次次的将我军的重要信息泄露给日本人去听,无论是前期双方谈判时我二十九军的底线所在,又或是后来决心抗战后我军各部的布置部署……
“要不……”我心里忽而一动,对着乔博荣小声说道,“咱们派人出去,像对付中岛、周思靖一样给他来一下子?”
“灏文呐灏文,别忘了你可是正规军的团长,暗杀的主意也是你能想得出来的?”乔博荣听过我的提议,不由对着我苦笑一声,说道,“况且这几位可是和周思靖不一样。”
“周思靖虽然有着留洋日本的经历,但在咱这里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参谋,在日军那里也不过就是个翻译。别说是叫你绑了来,就是给一枪毙了他,那也没多大的问题。”
“可你要是对着其他人还像对付周思靖一样来,那可是要把天给捅一个窟窿出来啊。”乔博荣的面上也现出了无奈,他摇摇头叹息道,“这些个家伙都精明着呢,没一个现在跳出来说要当汉奸的,在国府那里,身上挂着的可还是忠臣良将的牌子。”
乔博荣絮絮叨叨的对我说了一通,但他所说的这些道理,我自己又何尝不明白。
就像乔博荣所说的,除非我不想再在军队里干下去了,否则,便绝对不能做这样的危险举动出来。
听了乔博荣的话后,我心里虽然明白以自己暗地里的身份,实在混不下去了带着弟兄们转身投了八路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但至少在目前为止,我却仍旧没有这样的心思。
况且,在红军尚且没有改编为八路军的当下,组织上安排我的命令也依然没有下来。
“那这几个人,尤其是这个潘毓桂,咱们就动不了咯?”
“至少现在是动不了的。”乔博荣看着我,又加上一句,道,“就算你见了张师长,张师长也绝对不会叫你去动他!”
我摇摇头,没有再谈自己心里存着的是不是该去动一动潘毓桂的意向。
乔博荣是一个正统的军人,与他探讨这样的问题,本就是我选错了对象。
以至于自己最初就生了动摇的心思,这个时候变得更加困惑起来。
到底,要不要像我原先打算的那样,在率军离开北平之前,做掉这颗藏在我军队伍里的大毒瘤呢?
直到自己的目光再次触及桌上中岛的供词,心中想起冤死在南苑战场上的一个个弟兄。
等微微合起的双目再次睁开的刹那,其间有一道不易察觉的锐利光华须臾闪过。
区区一个汉奸罢了,有什么不敢去杀的?
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又如何肩得起这份抗日救亡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