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的反应是幸灾乐祸,济尔哈朗则是不置可否,阿济格有些焦急,唯独多尔衮稳坐钓鱼台。
这一日,阿济格特地去了睿亲王府,询问道:“两红旗在金州吃了败仗,硕托和阿达礼是支持你的,你为什么还那么沉稳呢?”
多尔衮笑答:“明摆着是豪格向代善哥哥示威,要么支持他当皇上,要么就把两红旗当枪使。”
阿济格皱了皱眉头,“他就不怕把代善哥哥逼急了,站到你这边来?”
多尔衮笑道:“我还不知道豪格打什么注意么?他是想让两红旗先和南蛮子死拼,弄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再以正蓝旗去打,若是打赢了,他的战功册上又添一笔。”
阿济格明白了几分,说道:“那么下一步就是豪格会调动正蓝旗去打金州?”
“很有可能~~”多尔衮开始打着哈欠,他的家奴立刻将金烟袋送上,“这种朝鲜买来的烟草抽起来带劲,就是一天不抽就浑身不舒服。”
多尔衮吐出几个烟圈,说道:“十二哥,看着吧,乱局还在后头呢!”
“乱局?”阿济格不解道:“什么乱局!”
多尔衮笑笑,说道:“李南蛮屠了盛京和辽阳,据说是先前投降的汉臣充当内应,八旗之中对于汉人大臣的猜忌和忿恨又多了几分。如今李率泰投降了南蛮,恐怕八旗对汉人大臣的猜忌更加严重,那些汉臣势必人人自危。豪格打仗也许不逊于我,但是处理这种事~~~哼哼~~”多尔衮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神情无比陶醉
金州城外,明军将战死的反水汉军旗士兵埋葬,建立起了烈士陵园,看着熊熊烈火将死者的遗体火化,汉军旗的士兵之中有人开始呜咽起来
刀疤刘骂道:“哭个鸟,多杀几个满清,为弟兄们报仇就是。”说罢刀疤刘拿出自己的钢刀,自顾自在一边打磨起来
“李兄~奏报已经用八百里快递送往北京~”李龙亲自为李率泰斟酒,“李兄能不能告诉我一些满清的内情。”
“内情?”李率泰摸了摸下巴,“我只知道皇太极已经多日不临朝了,政事由多尔衮、阿济格、济尔哈朗和豪格一起临朝处理政事。”
“多日不上朝?多日是几日?”李龙问道
“至少快一个月了~”李率泰答道
“那满清宫廷里,多尔衮与豪格是不是为了皇位开始明争暗斗了?”李龙问道
“李军长所言不错~”李率泰答道:“在满清诸王之中,最有能力争夺皇位的就是睿亲王多尔衮和肃亲王豪格。3。不过~~~”李率泰顿了顿,“只是二人实力旗鼓相当,正蓝旗的济尔哈朗鼠两端,两红旗的代善也是坐山观虎斗。所以~”
“所以~豪格等人就让两红旗来打金州,象逼着代善表态?”李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率泰也将杯中酒饮尽,笑道:“我猜也是。只是金州地狭,军长若是想成就大业,必须先克复州、盖州,如此辽东就可以光复了。”
“如果因为李兄的计策,而光复辽东的话,那李兄为大明立下的功劳又添一笔。7。”李龙说道:“到时陛下一定会重赏李兄。”
李率泰笑答:“其实也没有什么计策,只是复州并不是什么大城,但是城墙都是以巨石砌成,石料都是来自复州西部的骆驼山。城呈长方形,东西长,南北短,设三门。后来又在城东北设观望台两座,城西设观望台1座;各城门外设护门台各1座,以增强防卫能力。虽然军长的火炮又多又利,但是对那城墙恐怕也是作用有限。”
“哦?”李龙听了李率泰的描述,心里开始盘算怎么拿下复州,须臾,李龙灵光一闪,说道:“我有办法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说的就是基础松动了,再坚固的堤坝也没有用。3。只要墙脚松动了,再坚固的巨石城墙也没有用。”
◆◆◆◆◆◆
且说代善知道了硕托和阿达礼的胡作非为之后,气得当场把奏报给撕了,提起那口多年不用的腰刀,大呼小叫地说要宰了那两个兔崽子,部下好一阵劝说,代善才如憋了的气球一般,跌坐在椅子里
“三千兵马呀~~我两红旗一共才多少兵马?”老代善哭丧着脸,“还弄得李率泰投降南蛮子,这两个不知深浅的混账可闯下大祸了。”
老代善还在郁闷当中,豪格的书札就到了,书札中说朝臣们对两红旗失利一事都十分关注,正在给硕托和阿达礼议罪,还请代善到场拿主意
“拿主意?我能拿什么主意?”代善叫家仆拿来文房四宝,写了一封短信,内容无他,只是写到:愿尊肃亲王号令。1。代善把短信放进信封,用火漆封好,说道:“我就不去了,把这份信交给肃亲王。”说着代善把书信交给来人
随即,代善又对老仆说道:“你~赶紧去叫硕托和阿达礼两个混账滚回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不快回来负荆请罪?”
“喳~”老仆人赶紧去马厩找了一匹快马,带上代善的书信,连夜赶往盖州和复州。
老仆人一路上马不停蹄,在驿站里换了三匹马,总算在七天之后赶到了海州。在海州驿站,老仆人顾不上吃几口干粮,就又要赶路
驿站戍卒问道:“老哥,你这么赶路,为啥啊?”
老仆人笑道:“去复州给小主人报信。8。”
“复州?”驿站戍卒笑了,“那老哥你不用去了,你也去不了啦~~”
“为啥?”老仆人问道
“因为复州在十天前就丢了。”驿站戍卒答道
“丢了?”老仆人一阵紧张,“那我家小主人~”
驿站戍卒也关切地问道:“你家小主人是当兵的,还是当官的?”
“是当官的,我家小主人乃是两红旗的两个旗主,硕托大人和阿达礼大人。”老仆人答道
“那没事~”驿站戍卒笑答:“我听说虽然丢了复州,但是两红旗的当官的一个都没事,全部逃到了盖州。2。这不,镇守海州的阿济格王爷也领着镶白旗去助拳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仆人松了一口气,“不过,我还是得为我家老爷去报信。”老仆人往怀里揣进几个面饼,赶紧骑上马,大马扬鞭,扬起一阵尘土而去
◇◇◇◇◇
盖州地貌特征为“六山三水一分田”,属辽南丘陵地带,地势东高西低,东部和东南部为高山和丘陵,西部和北部为平原。所以,特地从海州赶来支援的阿济格便将自己的阵营设在了清河上游的石门关一带。这样既可以防止明军从上游渡河,又可以居高临下,从不利于骑兵挥的丘陵地带杀向平原
而硕托与阿达礼则将兵马布置在盖州城和清河之间的平原地带,并征集当地百姓和动用汉军旗填河来建造过河的八条通道。陆。虽然清河的河面不是很宽,水也不是很深,但是满清能征集到的辽民并不多,很多包衣、啊哈与汉军都在进攻金州的时候死掉或者逃散了,一时之间也无法补充,填河的度自然也不快。
李龙将明军的阵型压到比较靠前,火铳和大炮的射程能够覆盖到清河的河面。不过李龙并没有下令一起射击,只有几门轻型的火炮和零散的火枪手不时开两炮或者放两下冷枪制造点麻烦,其余时间,似乎也不管不顾。同样的,满清也没有派弓箭手到前面去压阵,大家都在养精蓄锐,等着决战时刻的到来。
李龙的行辕设在了距离清河不远的榆林铺,邓右扬、苏自兴、李跃、刘文明四营一字排开,作为前锋直接面对清河对岸的两红旗;吴廷宾、李信、杨大力、李际遇四营为中坚第二队;李信、李牟,李定国、刘体纯为后腰;张鼐作为骑兵部队随时策应。
满清在河中铺设了三处宽达十几丈的通道,在河的两岸终于连接起来的时候,满清直接派出了八旗铁骑,不过只是让一队骑兵去刚刚铺设的好通道上踩了踩,并没有过河进攻,似乎满清没有打算浪费时间进行试探。
两军隔岸对峙,对岸的动静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满清开始调动骑兵的时候,邓右扬、苏自兴、李跃、刘文明的战士们也结束了休息,开始披挂上阵。
工夫以一眨眼的度在火枪手面前打下拒马,然后迅撤退到步兵方阵后面,拿出一些夹板和金疮药,充当起紧急救治医护兵的角色。
火枪手们开始仔细检查弹丸、火药,还有火石,装好弹药以后,将火铳架设在前面的木栅上。如果满清骑兵顺利通过河面上的通道,那么他们只有两次射击的机会,甚至可能只有一次。射击结束以后,他们就要以最快的度退到长枪兵方阵之间的空隙中,继续用火枪,或者是刺刀战斗。
嘟唔~~~嘟唔~~~~嘹亮的牛角号声响起
满清的第一次冲锋开始了,从出动的骑兵规模和队列来看,似乎满清的第一次冲击就没有打算保留余力,二十几骑一排,分作三队,后面的骑兵保持着几丈远的距离,开始缓缓加,一排接着一排冲向道口。第一时间,明军的火铳手也扣下了扳机,顿时火铳声大作,冲在前面的骑兵顿时倒下不少。
实战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鉴于米涅子弹的射程和威力,满清的第一队骑兵刚刚将马蹄踏上河面的通道就纷纷中弹落马,把人和马的尸体构成了阻挡自己同伴的障碍,使得明军的火枪手有足够的时间继续射击
经过六次齐射之后,这时候的满清骑兵最快的已经冲到一百尺以内
“掌心雷~~放~”
呼呼呼~~~上千个木柄手榴弹如雨点般飞向满清骑兵。山东军战斗条例规定:守城时用铁壳手榴弹,野战时配木柄手榴弹。因为木柄手榴弹重量较铁壳手榴弹轻,单兵可以携带更多。
在排枪和两排手雷的打击下,刚才还声势骇人的满清骑兵部队一转眼已经变得稀稀拉拉。上千颗手雷爆炸的声势颇有些惊天动地,满清虽然悍勇,但战马却有自己的意识,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短暂的混乱。趁着这短暂的混乱,明军火枪手全部顺着长枪兵阵列中间留下的空隙,退到阵列的后方,火枪兵或给火铳装上铳刺,或者紧握手雷,形成了新的阵型。
“投弹兵准备~~”明军总旗们齐声高喊
所谓投弹兵是火枪手中的一个附属兵种,挑选身材高大,臂力十足的火枪兵兼任。这些投弹兵他们要在长枪兵的身后,尽量将手雷扔到前面去,投掷兵投掷手雷的距离大约在一百尺左右,长枪兵阵也只有十排,只要用力扔出去,就会在满清骑兵中爆炸,不会影响到明军自己。
满清地骑兵很快做出调整,但冲击地势头无疑缓了下来。又要越过两道木栅,冲到长枪阵之前,已经失去最初的度。
长矛兵这个时候都蹲在地上,将长矛杆的末端顶在地上。用脚踩住,枪杆抬起一定的角度,双手紧紧握住。前面五排的长枪兵。都是各营的精锐,披挂全身板甲,带铁头盔,浑身上下都包裹在钢铁之中。密集的长枪如林,一尺多长地枪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这一切对满清骑兵都构成巨大的心理压力,反倒是马匹因为蒙了眼,只有巨大的爆炸声才能造成干扰。
满清纪律森严,尽管面对如林长枪,那些骑兵还是冲了上来,不过坐骑受爆炸的影响,骑兵受枪阵的影响,第一次的冲击并不猛烈,明军重步兵长枪阵如坚实的堤防,外加拒马的辅助,死死挡住飞蛾扑火般的满清骑兵。
“啊~”
“吁~~”
第一排骑兵撞上明军的长枪阵
由于第一排骑兵被火器大量打死打伤,所以本身就没有什么度,一旦失去了度,骑兵的冲击力就大为下降,即便有的满清骑兵连人带马一起装进长矛阵,也没有给步兵方阵造成太大地危害。
电光火石之间,第二队骑兵又接踵而来。这是一次火星撞地球似的接触,高运动的骑兵连人带马撞在枪阵上,巨大的正面至少被七八杆长枪洞穿,骑士与战马的身上都出现多个血洞。7。骑兵的冲撞,也给明军带来巨大的压力,一个明军的长枪没有握住,枪杆受到压力而离地一弹,柄端重重地顶在后面的士兵的小肚子上,虽然有铁甲阻挡,那个长枪兵还是闷哼一声,接着慢慢跪倒,痛苦地直不起腰,顿时委顿下去。
不过,明军的方阵大部分还是顽强地保持着原来的阵型,因为队列靠得很近,即便是一个人受伤不行了,也会被前后左右的同伴夹得紧紧的,保持阵列的完整。
紧接着是满清骑兵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第六排~~~一排紧接着一排,虽然投掷兵疯似的将手雷扔到长矛阵的前面,浓厚的硝烟已经让前排的超长矛无法看清前方五步的景物,但依旧无法阻挡满清骑兵疯狂地狂飙突进。3。
“促那~哇~”
“促那~哇~”
“促那~哇~”
满清骑兵们疯似地一批一批蜂拥而上
“大明万胜~~~!”似乎处在绝境、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的明军并没有丝毫动摇,更没有退却,依然顽强地支撑着长枪阵不至于崩溃。而在他们的身后,已经扔手榴弹扔到手酸的掷弹兵已经停下来,变换队列之后又有新的掷弹兵补上
看似惊涛骇浪、声势骇人的满清骑兵其实也遇上了麻烦,前四队没有起到作用,接着又是四队冲上去,虽然冲动了明军的些许阵脚,但几乎没有一个能过去。3。也有一些满清骑兵朝明军方阵里射了几箭,但是也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
反倒是明军的阵前,已经堆积了八百多具人马的尸体,还有些受伤了狂的战马,在阵前乱窜。明军的长矛阵死稳如泰山,满清后面的骑兵也不好直接冲击,到第十队以后,还是没能冲开长矛阵,后面的骑兵却再也提不起度了,面前就是几十匹乱窜的伤马,地上就是几百巨尸体,特别是阵前那些巨大的马尸,严重影响了骑兵的冲刺,成为天然的障碍。
战局竟然一下子僵持下来。3。
趁着满清进攻势头减缓的间隙,明军趁机将死伤的兵换到后面,后排的长枪兵向前替补,渐渐又将阵型拉了起来。长枪阵后方不远处临时搭建的敌台上,李龙面沉似水,古井无波,但是内心却很激动。虽然操练许久,但是长矛阵直接承受满清实战骑兵的连续冲击,这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在阵前缺乏足够障碍物的情况下,满清的骑兵挥了最大威力。但是自己精心锻造的长矛阵还是顶住了这惊涛拍岸似的滚滚铁蹄
清河北岸观战的硕托纠结不已,他对阿达礼说道:“我听说出了当年太祖遇到的白杆兵,其他明军被我八旗铁骑一冲,顿时七零八落,难道咱们遇到了白杆兵?”
阿达礼摇了摇头,说道:“我听老人们说过,那白杆兵是从四川出来的,李蛮子那里都是山东兵,应该不会是白杆兵。4。”说罢他手搭凉棚,望向东面,“我听说郑亲王在清河上游扎营,对南蛮子呈居高临下的姿态,怎么他还不动手?他到底是来帮着守盖州的,还是看热闹的?”
说罢他又看了看正在卖力填河的汉军旗和包衣、阿哈们,“太慢还是太慢~~”阿达礼对身边的海达安说道:“去~~把附近能找到的南蛮子都找来,给他们一点粮食。”有了李率泰被自己和硕托气得反水的前车之鉴,阿达礼再也不敢把汉人不当人看了
“喳~”海达安赶紧召集一批旗兵到附近村子里抓壮丁去了
满清的骑兵虽然强悍,但始终无法将主力骑兵全部投送过岸。5。所以满清骑兵一面疯狂冲阵,一面却是一直在继续填河,扩大渡河的通道,但一时之间,填好的地方终究有限,能够投送的兵力也很有限。由于过河的兵力有限,明军又有大队的骑兵,满清骑兵也难以用度进行迂回。阿达礼试图让骑兵在河滩上集结以后,再起大规模的攻击,但是明军的骑兵又不停地骚扰,使得他的计划无法实施,最终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填河,以使得大军可以同时渡河,而不会陷入以寡敌众的不利局面。
“军长,咱们是不是要反击啊!”李信在一旁阴阴地说道:“任由满清这么冲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步兵也有可能撑不住的。9。”
张鼐也搓着手掌说道:“要不卑职率骑兵冲杀一次,给满清一点颜色看看?”张鼐自归顺李龙之后,一直没有捞到打仗出风头的机会。两次率骑兵出行,都是充当仪仗队。第一次是北京献俘虏,第二次是李龙衣锦还乡回山东。
“好吧~”李龙看着求战心切的张鼐,说道:“但是不可追击,不可恋战,知道吗?”
“得令~”张鼐拱手答道,随即他伸手拍了拍腰间的一柄长马刀,“老弟,痛饮匈奴血的机会来了。”这把马刀是未张鼐特制的,又长又沉,刀中灌了足足四两水银。张鼐在马背上有一招绝招,名叫劈空斩。便是在马背上站直了身子挥刀。8。张鼐的臂力外加这把又长又锋利又厚重的马刀,对手就算没有被一刀两断,也难逃一死。
张鼐正要去告诉自己的部下终于可以不当仪仗队时,忽然清河北岸一阵巨大的鼓噪声传了过来。
只见无数的平民百姓打扮的人涌到了清河北岸。这些人个个都是拿着个盛土的容器,很多人都是拿着衣服包裹着土,赤着上身,每个人脸上都是有很狂热的神色,双眼光一样盯着对面的明军工事。满清统治之下,这些幸存的汉人百姓生活极度贫苦。现在,他们最起码从快要饿死的境地,变成了有一口饭吃,在这地狱般的世道之中,能有口饭吃,已经是莫大地幸福。有些连鞋都没有的穷汉,并不是不知道自己来填河是为满清当炮灰,也不是不知道是为满清打明军。7。但为了这口饭,这炮灰当也就当了,如果能在炮灰的生涯中活下来,或许就会有个很不错的提高,或许自己能吃饱饭了,如果再上一级,或许还能让全家吃饱。
“可恶~~”李龙愤愤道:“传令火枪手和炮兵,向填河的人开炮。”
“可是~~那些百姓恐怕都是汉人呀~”李牟赶紧说道
“没办法了~~只能说他们生不逢时。”李龙别过头去,“立刻开火~~”
近万人的轮转填河,有人专门挖土,有人拿了土则是迅的上前倒在河中,这毕竟是几千上万人的工作量,清河水本身不深,最深处此刻也不过漫过胸口而以,而且水流也不急促。陆。这么多人一起填河,李龙可以清楚地从望远镜里看到满清运兵的通道在迅变宽
呯呯呯呯
呯呯
呯呯
呯呯
在木栅后面的哄抢如爆豆一般的打响,一时间所有嘈杂和喧闹,全被这火铳的爆响掩盖住。官兵的火器打响,距离河岸差不多也就是二十步的填河流民们一片片的倒下,但倒下一个,后面的人并没有被吓退或者是躲避,反倒是继续的向前冲去。那些被火铳打死的人,直接是滚落在河中,这样大体积的填河物比起土包来,还要方便很多。
轰轰
轰轰
明军的大炮也***响,硕大的炮弹夹带热风,毫无顾忌地撞进填河的人群中,时间,泥浆、血浆、尸块一起在清水河北岸的岸边上飞舞
面对这样的火力,当时任何一支军队遭遇到,都会大惊失色。但对面的辽民,许多人大冬天身上甚至连块遮体的布衣都没有,很多人都是光着脚。甚至只穿着一条破裤子,身上地衣服都是去包裹泥土。这些瘦骨嶙峋的流民毫不畏惧。脸上露出狂热地神色,不管不顾的朝前冲去,好像是前面急飞行的子弹和弥漫的硝烟并不存在。
只是那土黄色的河面,却已经变成了红紫色,河水不停,可怎么冲。也无法把这紫色冲淡。不过,由于明军火力太猛,民夫们仅仅向前了三步,然后就被连续不断的子弹和炮弹压制得步步向后在他们面前好像是有个无形的墙壁,不管怎么冲,都是碰在这墙壁上头破血流,而且这无形的墙壁还在步步向着南边推。
这样的景象自然被双方的主帅看在眼中,硕托和阿达礼是焦急,而李龙则是心痛不已。他用阴冷地口气对身边的部下说道:“以后我们每打下一座城池,都要屠尽城内满清,不分男女老少,就当是为这些无辜死难的百姓同胞报仇。”
李信等人也都满腔悲愤地答道:“卑职遵命!”
见到填河受阻,硕托和阿达礼还是露出满清凶残的本来面目,他们派出满清骑兵驱赶着辽民冒着明军猛烈的炮火继续填河,稍有不从,立刻刀剑相加,一时间辽民惨叫不断
马三是土生土长的山东德州人。此刻他穿着破烂的袄子,手里拎着一杆木铲。拼命的铲着土,虽然旁边不断的传来枪声和呼喊声,但是他不管不顾,就像疯了一样不停地铲着土。他默默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被家奴从山东老家抓到此地。饿极了,连死人肉都吃过,还有什么可怕的。再想想战前满清两个高官的承诺,填平了河,破了敌军,每人都可以分到一斗粮食。那可是一斗啊,不光自己能吃饱,还能照顾自己的家人。一想到这个,马三心头登时一热,想想和自己一起逃亡的母亲和妹妹,妹妹才十二岁,瘦得像皮包骨头一样,一日三餐见不到几粒粮食,只有些瓜菜之类地东西,这东西不顶饿,吃下去半个时辰,一泡尿下去就全没了,肚子呱呱地叫。1。一想到妹妹那枯瘦到近似骷髅的手,王三炮一咬牙,越疯狂地挖了起来,还用浓重的山东腔唱起了劳动的号子,没想到他这个一唱,周围的人也跟着此起彼伏的唱了起来,有汝宁腔,有河南腔,有南阳口味,时不时还蹿出山西老陈醋的味道,歌声越来越响亮,声势似乎要盖过对面明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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