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西军终于被打退了,胡同也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心里道:“好险,好险,自己还是经验不足,沒有顾全整个战场,才让敌军有了可趁之机。幸好是李龙一再强调,无论兵力多么紧张,也一定要留出一部份的预备兵力,在这关建时刻,到是派上了大用场。要不然,这阵地只怕是很难守住了。”
胡同再看了看正面的防线,胡意以经将所有冲出了战壕的战士们都招回来,重新在战壕里布置防守。而西军的进攻人马以经全都退了下来。这么看来守到第二批船队抵岸是完全不成问题了。而就在这时,有一个士兵道:“团长,你看,咱们的船以经到岸了。”
胡同抬头一看,果然见有几艘大船以经降下了帆蓬,正在在缓缓的临时搭建的码头靠陇过来,而在它们后面,还有无数的船只,都再慢慢的向岸边驶过来。
就在山东兵迎接第二批船队到岸的时候,在西军的阵中,孙可望和刘文秀却差一点吵了起来。
原来刘文秀率军回到阵地之后,因为功成垂败,因此心里还为此耿耿于怀,就责备了孙可望几句。说他应该让正面的进攻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这样山东兵就无瑕顾及到左侧的防线,那么自己的迂回进攻也就会得手,现在说不定以经攻破了山东兵的防线了。
而孙可望同也是一肚气,听了刘文秀的话之后,更是火上加油,他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没做好,于是马上反驳刘文秀,刚才跑了,没有帮着自己在正面督战,逼迫士兵进攻,结果导致兵力分散,而自已一个人孤掌难鸣,要不然早就以经可以在正面突破山东兵的防线了。
刘文秀本来只是发几句唠叨话而已,那知引得孙可望强词夺理,还把中路进攻不利的过失全部都推到了自已的头上,心里自然是不服,因此就和孙可望挣辩起来。结果两人各执一辞,互不相让,也越说越激烈,差一点就要打了起来。
其实如果两人再争吵下去,也非打起来不可,而两人到底没有打起来的原因,是一串比刚才的排枪射击还要猛烈,还要震憾,还是巨大的轰鸣声。
是山东兵的火炮开轰击了。
火炮都装载在率先靠岸的几条船上,虽然重型火炮搬运不便,但中轻型火炮还是十分方便的,虎蹲炮一个士兵就能扛得起来,长管炮也只需要二个人就能抬得动。因此率先被搬运下船来的,是六门长管炮和六门虎蹲炮。
胡同也顾不得在等其他的火炮,先将这十二门炮在阵上布置起来。两百步五右的距离,对虎蹬炮来说,还是有点远了。但正好在长管炮的射程之内,不过那是实心弹,想要发射霰弹,也远了一点。因此胡同为了达到最好的打击效果,率下令,将火炮推过战壕,又向前方推进了四五十步,反正有火枪兵的保护,也不怕西军攻上来,然后才开始填弹点火发射。
而在西军中,孙可望和刘文秀正在挣吵,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山东兵的火炮以经逼近了。
“轰——轰——轰——轰——”
距离拉近了以后,不仅是长管炮可以发射霰弹,就连虎蹲炮也能发射实心弹了。因此在火炮轰鸣响过之后,在西军之中,立刻是成片成片的死亡,整个队伍也大乱了起来。
这时孙可望和刘文秀也都大吃了一惊,想不到明军连火炮也搬上来了,因此也都停止了挣吵,急忙各自收陇队伍。但这时队伍以经乱了起来,一时半会那里收陇得住,而且山东兵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火炮还在继续轰击,霰弹、实心弹都在向西军的头顶砸下去,只打得西军死伤无数,惨叫连天。而其他西军那里还敢再这里停留下去,纷纷转身就跑。而孙可望和刘文秀也被山东兵打得心惊胆寒,也不敢再强撑着,马上跟着败军,一起败退了下去,逃回了汉阳府城中防守。
到了这个时候,胡同才下令追击。不过也没有追出多远,只是确定西军是真的退兵了,也就收兵回到了江岸边,继续防守。
这时三团的全部兵力也都以经达了汉江南岸,胡同一面重新布置防守线,一面又按照李龙的命令,派胡意带一个火枪营和两个长枪兵连去夺取刘家村,做为山东兵在汉江南岸的立足点。
到了黄昏时分,船只也都陆续收航,山东兵的大部份兵力和粮草物资都以经渡过了汉江,李龙也随船抵达汉江南岸,只留下杨大力带领着一部份人马还留在汉江北岸,等待着明天再继续渡江。而刘家村也早己被胡意顺利的攻占。而山东兵又陆续将物资向刘家村镇转移。
好在刘家村就紧靠在汉江边上,离山东兵的渡江地点只有二三里的路程,因此在天色暗下来没多久,山东兵的渡江人马就在刘家村里住扎下来。
刘家村镇本是靠近汉阳府的一个小镇,虽然规模不大,但由于靠近汉水,因此来往商客很多,也频为繁华。不过这时己是十空七八,绝大多数人家都被洗劫一空了,整个镇子几乎完全破败了下来。和山东兵在汉水北岸攻占的孝感、应城、云梦三县的情况都颇为相似。
被张献忠攻占的地方和被李自成攻占过的地方完全不同,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李自成开始有称雄天下的野心,不仅开始守住攻占的地方,而且也比较注意争取民心,保持地方的稳定,因此军纪颇严,只要是不进行严重挡抗的地方,也都不再滥杀无辜。如光州、信阳、随州、德安府等被李自成攻的地方的居民、房屋、田园等都保持得比较好,基本都没有遭到什么破坏。
而张献忠现在还是流寇的作风,对于自已攻占的地方也不打算固守,在汉阳、武昌等少数几个地方屯兵,也只是暂时驻扎,而对那些根本就不驻守的地方,完全就是掠夺,屠城掠财,是家常便饭。因此被张献忠占领过的地方,基本都是十去七八,残尸无数,而财物、粮食,甚致是男女人口,都被掠夺搜尽。
因此李龙看到刘家村的样子,再想到孝感、应城、云梦三县的情况,心里也不觉颇为愤概。对李自成,李龙还有怀着几分敬意,无论怎么说,李自成也算得上是一个英雄。而张献忠顶多只能算是一个乱世枭雄,李龙对他基本上没有一点好感。
而在历料的记载上看,对张献忠的评价,用“杀人如麻”四个字来形容,在合适不过了。甚致有人把张献忠说成是天杀星转世。而且从有不少历料记载来看,张献忠简直把杀人当作一门行为艺术。关于张献忠俱体杀过多少人的数字众说不一。后世也有不少人做过统计,但从一百万到一千万都有。明史上甚至说成杀人六亿,其实当时全中国的人口只有一亿五千万左右,不过杀人五十万和五百万,只是数字的区别,其性质是一样的。决不等于杀一百万的罪行就比杀一千万轻一些。
尽管历料的记载不乏有夸大之处,而且在有些地方,张献忠还是替满清入关之后的暴行背了黑锅,但与李自成相比,张献忠无疑更嗜杀得多,也更凶残得多。因此对李自成,李龙或许还会放他一马,能留手的地方,尽量留手,但如果有机会干掉张献忠,李龙是绝不会放过的。
这时胡同、胡意和汤和宽也来见李龙,向他汇报白天江滩一战的结果。白天一战,山东兵仅仅只战死了十四名士兵,另外有三十一人受了轻伤。而打死西军二千七百五十七人,俘虏二百四十六人。也算是一场大胜。
不过胡同向李龙报告整个战事的过程时,李龙还是不免有些吃惊,想不到西军居然还会使用这样一招声东击西的战术,而且最后还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不是胡同没有贪功冒进,并且保留了一定的预备兵力,而西军的战斗也实在太弱了,那么这一战的结局到是还很难预料。虽然还不致于丧失阵地,但至少也要经过一番苦战。人马损失一定会增加不少。
李龙也点点头,道:“胡同,你做得很不错,不过下次一定要注意,你指挥的是一个完整的战场,而不是某一处阵地。犯了错误没关系,但一定要记住这个教训,下次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胡同点了点头,道:“大人放心,末将一定会牢记的。”
李龙微微一笑,道:“不过是谁想出了这招战术,西军之中还有这样的将材吗?”心中一动,忽然问道:“胡同,你打听清楚没有,贼军的主将是谁?”
胡同道:“我们问过俘虏,贼军的主将是张献忠的二个养子,叫孙可望和刘文秀。”
李龙呵呵一笑,道:“原来刘文秀,果然是他,也只有他能想出这个办法来。”
刘文秀又是一个历史著名人物。在清军入关之后,汉族在抗击清军的过程中,涌现出不少英雄人物,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是以忠义而著称,真正称得上名将其实并不算多,严格来说,只有刘文秀一个人。包括收台弯的郑成功,虽然可以称为民族英雄,但离名将还是有相当的距离。
到了南明后期,刘文秀和郑成功堪称擎天双柱;一西一东,支撑南明政权长达二十年之久,而以战功论,郑成功多以海战为主,在明末所有将领中,只有刘文秀能够指挥军队,组织大规模运动战和歼灭战,敢和八旗劲旅死磕,刘文秀曾经两蹶清朝名王,使天下震动,令清廷一度准备放弃西南七省,若非叛徒泄密,更几已令吴三桂全军覆灭。只不过现在的刘文秀,还远未成名,仅仅只是张献忠手下一将。
胡同也不禁十分诧异,道:“大大,你怎么就能断定是刘文秀,而不是孙可望想出的侧面进攻之计呢?”
李龙笑道:“这是张献忠唯一强过李自成的地方,就是因为他手下有个刘文秀。”
第二天又经过了一天的忙碌,山东兵所有人马物资都以经渡过了汉江,在刘家村驻。看着山东兵都渡过了汉江,刘文秀和孙可望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因此两人也暂时放下了争执,分兵两路,分别对刘家村和江滩阵地发动进攻。
不过李龙对此也早有准备,不等西军的人马到,派胡同去攻取汉阳府,给西军来了个围魏救赵。
刘文秀和孙可望得知之后,也都大吃一惊,也不顾再进攻山东兵,急忙回兵去救援汉阳府。结果在半路上丈遇到了山东兵的阻击。而李龙又命杨大力带领五团,从西军背后杀上,两下夹攻,又将西军杀得大败,当场拆兵六千余众,被俘多达千余人。孙可望和刘文秀只得绕道逃回汉阳府,闭门不出,同时派人向张献忠救求,请张献忠迅发兵过江。
但就在第二天,山东兵就对汉阳府发动了进攻。
自从南下以来,山东兵连战连胜,一路势如破竹。不过虽然也攻克了不少城池,但基本都是靠偷袭,或是靠山东兵的威势力,逼使对方弃城而逃。但强行攻打一座城池,还从来没有过,而汉阳府就将是山东兵南下强攻的第一座城池。
这时西军还剩下一万多人马,兵力远比山东兵多。但经过了两天的激战之后,西军早就被山东兵杀破了胆,根本就不敢出城迎战,就连刘文秀也丧失了与山东兵作战的信心,因此在山东兵的人马到达汉阳府城下之后,西军全都躲在城里,四门紧闭,加紧防守。
汉阳府位于长江和汉水的夹角处,城墙也是依水伴江而建,因此四面有两面临水,西南两面是旱门,而东北两面是水门。山东兵主攻的方向就是西门。山东兵的人马离城墙约三百步的距离布好阵式。李龙站在指挥车上,用望远镜观察汉阳府的城墙。
汉阳府的城墙高约四丈,横向展开约有二里多远。正中城门位置有城楼,在城门两侧各有两个马面,两边的城角位置有塔楼。城外的羊马墙由于多年没有维修,大部份都不在了,而少数部份也只剩下小半截。
李龙点了点头,对身边的胡同道:“不理其他的地方,所有的火炮集中起来,对准城楼的地方开火。等打开城门之后,再派火枪兵冲进城去。”
胡同道:“是。”然后转身下了指挥车。立刻吩咐士兵们准备火炮。
不一会儿,火炮全都以经调整好了发射和角度,并填装好了火药和实心弹。
“轰——轰——轰——轰——”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在城楼上指挥防守刘文秀和孙可望觉得城墙仿佛都颤动了一样。
数百实心弹砸到城墙上,将城墙砸出大小不同的坑道,而目在坑道边缘,布满了裂纹。虽然城门是用半尺厚的木板,还包上了铁皮,但依然出现了几道裂纹。而还有两颗直接就落到了城楼上,只打得城楼的门窗破裂,木屑乱飞。还砸死了几百士兵。也吓得在城楼上的其他士兵纷纷躲藏。
刘文秀和孙可望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被山东兵这种攻城战术感到震惊。在刘文秀看来,攻城应该是靠近城墙,架上云梯或者是塔车,然后向上攀爬进攻,明白就是拿人向上堆,拿人命换城池。因此攻城战往往也是损失最大的。一般的将领都会尽量避免攻城战。而山东兵则完全颠覆了刘文秀的这种传统观念,人马根本就不靠近城墙,远远的就拿火炮轰,看样子是打算硬生生将城门给轰开。心里也不禁惊骇无比,攻城战还可以这样打的吗?
自从袁崇焕取得了关宁大捷之后,明朝就将火炮的运用,一直定位于是守城利器,事实上袁崇焕的关宁大捷,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这一战中用火炮重创了努尔哈赤,使其伤重不治而亡。本身带有一定的偶然。但从此以后袁崇焕本人也因此制定出“凭坚城,用大炮”的战术。也成为明朝军方的火炮使用原则,即使是在袁崇焕死后,这个战术原则也没有改变。
而这个战术的结果,也造成了明朝在最后二三十多年里,不仅一味追求大口径的重型火炮,忽视了中轻型火炮和火枪的制造和发展以及运用。而且在事实上,还将重型火炮的使用和发展,推进了一个战略误区。
事实上重炮的最大作用并不是在守城上,恰恰是攻城。
像红夷大炮这样的重型火炮,威力确实巨大,用于野战,则笨重不堪,运输不便,而用于守城,又因为这个时代黑火药的功能不大,就算是使用霰弹,但杀伤力也只是集中在一个较小区域,作用也确实是有限。而且如果攻击方对城池进行长期围困,那有红夷大炮也没用了。
在袁崇焕死后,祖大寿守大凌河,守锦州的两战中,尽管明军都拥有大量的红夷大炮,但清军却釆用长期困守,围而不攻,围城打援等战术,结果这两次围城的结果都是以祖大寿粮尽援绝,最后投降而告终,结果是把大批制作精良的红夷大炮白白送给了后金而已。反而成为清军攻破明朝坚城最有力的武器。
因为红夷大炮用于攻城,却能够充份发挥它射程远,冲击力大的优势,用来攻击城楼、城墙可以压制城头的抵抗力量,轰击城门,又能为攻城的士兵打开缺口。根本就不需要再拿人命向城上填。一些原先看来无法攻克的城池,却都能攻克了。
在近现代战争中,自从有了火炮之后,就不乏有用重型火炮击溃敌军的防守阵地、城墙、要塞等,而取得胜利的战例,其中最著名的战例就是:在一战中,德军使用大贝尔塔巨炮,攻克了比利时的列日要塞。
这一点清人就非常清楚的,天聪七年,祝世昌给皇太极的一份奏疏里说:“自古攻守,全用火器,如鸟枪、三眼枪、百子铳、佛郎机、二将军、三将军、发炮之类,用之城上防守极好。若攻打城池,必须红衣大炮。”在崇祯十三年的松锦之战,后来南明弘治二年的扬州之战,江阴之战中,清军能够攻破城池,红夷大炮都起了重要的作用。甚致可以说,如果淸军没有红夷大炮,很难横扫南明。
李龙当然熟知近现代的战例和各种武器的运用,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注意掌握主动权,因此在组建山东兵时,就是以火枪和中小型火炮为主,但也不放弃重型火炮。但李龙并不把红夷大炮当守城利器来使,并且改进红夷大炮的炮车,尽量减少它运输的困难,因为这大家伙在攻城的时候,还是有大用处。
而这一次进攻汉阳府,就是李龙试验红夷大炮在攻城中运用方法的一个试验场。
160门火炮连续不断后喷出火舌,发现怒吼,将炮弹无情的射向汉阳府的城墙、城楼、城门上。在连续七八轮轰击之后,城墙是中弹最多的,在汉阳府城门附近的城墙上,以经密密麻麻,布满了几十凹凸不平的大坑,而城墙上的裂纹,己是密如蛛网一般。
城楼同样也遭到了十几下炮击,墙壁被打裂出几个大洞,连屋顶都被砸塌了两块,城楼内的房间里更是一遍狼籍,己有二百多名士兵丧命。而汉阳城里的守军这时根本就不敢在城楼上站着了,纷纷向两侧退让,就连刘文秀和孙可望也退避到一边,整个城楼几乎就是不设防的。
其实火炮重点打击的还是城门,尽管这个时代火炮的精确度并不高,但因为距离近,目标集中,因此在每一轮轰击中,总也会有三四十颗炮弹击中城门,因此六七轮下来,城门上也挨了二十几下,在城门上以经眀显的出现了四五处凹陷的地方。如果在城门洞里,看城门的背面,就可以发现,城门上以出现了多处地方木裂,而且门栓都以经弯曲变形了。
又是一声巨响,两颗红夷大炮发射出的炮弹几乎同时击中了城门,本来就以经不堪重负的门栓终于应断裂,汉阳城的城门,左右分开。
“快跑啊!山东兵进城了。”
“跑呀!大家都跑呀!山东兵杀进来了。”
城门被火炮轰开之,守军仅有的一点抵抗意志也彻底烟消云散,西军乌合之众的本质也完全暴露无疑,西军士兵们根本就不管两名主将的吩咐,纷纷从城墙上逃了下来,向另一个旱门南门逃窜,城中顿时乱成了一团。因此当山东兵的士兵杀入汉阳府城中的时候,基本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而孙可望和刘文秀也知道大势己去,如果再不逃走,只怕就逃不掉,因此两人也离开了西门,因此汉阳城中就有码头,西军的船只都停泊在那里,因此两人带领着身边的千余名亲随士兵也在向城中的码头方向逃窜而去,准备乘船渡过长江,逃回武昌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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