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在夏浔的背上,这时虽非晚秋,阳光的威力却已大减,清风徐来,一片阴凉,这点阳光倒不致令人难过,但夏浔的脸色很难。
正在说话的是黄真,他不知道夏浔为何突然沉了脸色,以为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不禁惴惴不安起来,声音也虚了:“朝廷上关于迁都的议论甚嚣尘上,即便是郑公公从南洋归来,且有大批外国使节随行,这般热闹的事都未能转移大家的目光,我们都察院……”
夏浔沉着脸道:“不要动!不是告诉你按兵不动的么?”
黄真道:“是是是,下官自然遵从国公嘱咐。不过,迁都之议关系到每一个人,这件事无关于派系,朝大臣从来没有这么团结过,所有的人都在上书反对,即便是斗了一辈子的政敌,这时也是有志一同。包括内阁和内部……”
他窥了夏浔一眼,放低声音道:“赵王就藩于北京,如果迁都……,所以就算是太子的人和汉王的人,现在也是异口同声反对迁都,国公,咱们真的不需要有所表示么?”
夏浔冷冷地道:“太子那里,我也表示过意见,太子也同意我的法。有些大臣或者是因为心向太子而反对迁都,除此并无他念,不过这也不是太子授意。迁都这件事,无关于任何人、又关乎于任何人,大家各行其是,无人制止,是因为没有人得透皇上这步棋到底想干什么,你如果想要发表意见那也由你,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是是是……”
“国公,太小心了吧!”
黄真忙不迭答应,一旁解缙却不以为然地插了嘴。
“哦?”夏浔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冷冷地着他。
弦雅站在一旁,将夏浔的表情个清楚,不禁抿了抿嘴唇,心道:“原来老爷生气是冲着这位解老爷呀。”
小丫头弦雅出了夏浔因何不悦,天下第一才子的解缙却没出来,解缙笑道:“国公多智,近乎多疑了,这件事哪有那么复杂,皇上青睐北京,早非一日,那是皇上龙兴之地,又是皇上从年轻时候就戍守的地方,自然恋栈不舍,因之有意迁都,也是人之常情。可是皇帝乃一国之君,行事岂能凭一己好恶呢,解某此番回京,适逢其会,自当一抒己见,某已上疏反对此事了!”
夏浔的脸色暗了暗,解缙全未察觉,得意洋洋地卖弄起来,道:“解某上书,只言四件事。一是经元末战火,北京毁坏严重,人口也极稀少,复经靖难之战,城池损毁愈加严重,如要迁都北京,再建皇城,旷日持久,所费靡多;
二是朝廷北迁,粮赋困难。洪武三十年的时候,输往北方的粮赋仅十五万石。永乐六年的时候,因为不断向北京迁徙百姓、增加驻军,粮赋供应就增加到六十五万石。去年由运河输往北京的粮赋五十万石,由海路运去的粮赋达七十万石。如果朝廷真的北迁,那么每年运往北京的粮赋至少需要五百万石,我们的运力承受得起么?
这第三,就是安危方面的考虑,北京距北狄太近了,这一点是朝大臣们最担心的地方,也是议论最多的地方,其弊病一览无余,武大臣们已经陈述多多,我就不多赘述了。
第四么,就是吵的很凶的风水。真是可笑,金陵龙盘虎踞,上映紫微之垣,可以为都者,莫逾金陵,这有什么好争辩的?解某是以《河图》《洛书》认真推演过的,《河图》《洛书》乃阴阳五行术数之源,以其天人合一而喻人生万物,莫不应验……”
夏浔似笑非笑地道:“大绅不愧为天下第一才子,韬武略,世上无双,居然还明阴阳懂八卦,精通周易术数,趋吉避凶之学。”
解缙的情商实在是差了点儿,居然没听出夏浔挪揄的语气,闻言得意笑道:“国公过奖,过奖啦!”
“砰!”
夏浔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案上,拍得解缙一个愣怔,黄真也吓了一跳。
“弦雅!”
夏浔沉声一唤,弦雅赶紧蹲身行礼:“婢子在!”
夏浔道:“你下去,这儿不用你侍候了。”
“是!”
弦雅乖巧地答应一声,转身提裙,步出小亭,便悄悄吐了吐舌头。
弦雅一走,夏浔便霍地立起,大发雷霆道:“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解缙吃吃地道:“国公……”
夏浔指着他的鼻子,呵斥道:“你若真懂得周易八卦,先给你自己算一算!你若真懂得超吉避凶,会刚刚贬谪离京,就得瑟回京?御驾不在京城,竟然拜访太子,难道你也这等大忌也不懂?上书言事!上书言事!你跟谁商量过了?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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