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从哈密出发,一路黄沙,烈日炎炎,十分的辛苦,可是路总有走尽的时候,现在前方渐渐出现了一丛丛树木、翠绿的野草、偶尔的湖泊,以及小小的村落,距敦煌已经越来越近了。【】
正行走间,远处突然有一队骑卒驰来,尽着大明服色,饶是如此,哈密王派来的护卫统领也不敢怠慢,立即带领一队士兵提马迎了上去,两下碰头,交谈片刻,护卫统领便兜马回转,带着来骑的一人向夏浔车前驶来。
一辆轻车,顶上有盖,四面无帷,在这炎炎夏日下略显清凉,夏浔和西琳、让娜,还有小丫头唐赛儿就在车上。
那护卫统领带着来人驰到车驾前,高声道:“国公,罕东卫指挥使唢南、指挥同知搭力袭,沙州卫指挥使昆季、卫指挥买佳,正在前路十里处恭迎国公,迎候国公入城。”
“敦煌么,我们就不进去了,本国公归心似箭。你回去,叫唢南和昆季马上准备饮水和食物,安排一队兵马,护送本国公去嘉峪关。宋统领,你等一路辛苦,可在敦煌休整几天,便即返回哈密吧,代我向忠顺王致上谢意”
“遵命”两个骑士各得指示,分别拨马而去。
刘玉珏勒马道:“国公,一路跋涉,将士们都有些疲惫了,我赛儿和两位如夫人也很是倦怠,反正消息已经传了回去,国公何必急于赶路呢,若在敦煌休息两天,也不耽搁什么。”
夏浔摇头道:“这些侥幸生还的兵都是西凉人,离家这么久,他们牵挂家乡的亲人呐,我的生死消息,朝廷和家里都能尽快得知,可他们许多人,家里还不知生死呢,能早到一天也是好的”
“是”刘玉珏闻言不再劝说,夏浔抬眼向远处望去,这里距沙洲城还有数十里地的距离,还不到敦煌城的轮廓,不过这里已经接近敦煌绿洲,树木和草地间次出现,偶尔也能见一些小小的村庄。
夏浔向后仰了仰,环住西琳和让娜的纤腰,柔声问道:“你们乏不乏?”
两女脸上都蒙着轻纱,只露出一双妩媚动人的大眼睛,闻言向夏浔靠了靠,轻轻地道:“老爷,我们也想快点回家”
唐赛儿从后面扑到夏浔身上,环住他的脖子,说道:“干爹,我想娘亲了”
夏浔无声地点点头,抬眼望去,白云悠悠,忽然也格外地思念起亲人:茗儿、梓祺、谢谢、苏颖、小荻,还有那四个宝贝丫头和他的儿子杨怀远……
嬴家,禅堂,只有雪莲和妙弋母女二人。
木鱼“当当当”地滚出老远,一卷经书也被抛到地上。
雪莲一身素净,盘膝坐在蒲团上。
比起当年,她的脸颊有些削瘦了,原本掌握着孙家药堂经营大权的女强人,经过十年青灯古佛的熏染,那气势已被柔和所取代,隐隐有些出尘之意。
或许是因为十年心如止水,十年素斋修行,除了她的脸颊略显削瘦,下巴尖尖,整个人与十年前起来毫无二致,仍是三十许人的模样。
经卷被扔到了地上,木鱼也被妙弋摔坏了,雪莲仍旧盘膝而坐,闭着双眼,对眼前的一切似乎无动于衷。
妙弋的胸膛急剧地起伏着,用颤抖的声音道:“我说过多少遍了,娘那个人已经死了,早就死了你听没听进去?如果说我们有错,十年的忏悔,还不够吗?为什么你还是不能放下?”
雪莲依旧闭着眼睛,自从为她修了这禅堂,做了居士,雪莲就独居于此,与世人隔绝,每当她的女儿进禅堂来她,她都会阖上双眼,就像此刻一样。
妙弋道:“母亲,你真的是信佛么,你住在这禅堂里,是为了皈依佛祖,还是为了逃避别人,逃避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怕见我,因为见了我,你就会想起当年那种种不堪,可是,十年的牢,还不够么?你放不下,你叫女儿又如何放得下?”
雪莲的身子震动了一下,她还是没有说话,但是眼帘急剧地颤动起来。
妙弋的泪水已扑簌簌地流下来:“娘,我是你的罪,你何尝……不是我的罪?我们要宽恕自己,也要宽恕彼此,才能真正地放下娘念了十年的佛,难道还想不通,放不下?如果娘一时还接受不了与女儿面对的现实,或许分开一段时间会比较好。”
妙弋轻轻转过身,低低地道:“国公没有进城,他在城外稍做休整,就继续东去了,娘明白他的意思?盛隆土司……对你真的很好,娘这一辈子,总算有了个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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