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腕上印了一只“手表”。夏浔见梓祺哭泣,这才知道梓祺果然担了极大的心事。
梓祺自幼习武,身体的强健,不免叫人把她的性格也想像得异常开朗、坚强,事实上她平时也确实是这样一副模样,以致夏浔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她也会像寻常女性一样有担心、有羞愧,惭对家人。
夏浔抱住她身子,好一通温存安抚,用他那张谐美谢谢的灵舌,灿若莲花的哄劝一番,直到哄得梓祺破啼为笑,午又留在她院吃了午饭,这才让梓祺彻底解开了心结。夏浔在梓祺院子里小睡了一阵儿,过了晌午头儿,便换了公服,离开辅国公府,赶去大报恩寺。
此时已到初秋,秋老虎依旧肆虐着,工地上正干得热火朝天,工部侍郎黄立恭正在工地上,至于另一位负责督建大报恩寺的郑和郑公公,却跟他一样只是挂个名儿,手头一堆事忙不开,几乎就不到工地上来,来也是点个卯就走。
夏浔现在没有旁的事了,倒不好坐坐就走,他被黄侍郎引着,先在工地上巡视了一圈,然后便进了一座新盖好的大殿,大殿里到处一股刨木花儿味,好在还没上漆,油漆味却不浓。两个人在案后坐了,叫人上了茶,黄侍郎就向他禀报了一番大报恩寺的工程进度,以及前两天意外失火的情况。
前两天的失火,刑部调查一番,一开始说是有人故意纵火,拘走了住在火场附近的许多工人和几个工头儿,可没一天功夫,又给放回来了,说是勘察失误,实为管理不善,走了野火,以致引起火灾,打了几个工头的板子,扣了一些工人的工钱,这事儿就草草结案了。
当时夏浔正在受审,黄侍郎虽是工部的人,也隐约听说这是有人针对辅国公布的局,如今辅国公来了,他当然得把这事儿详细禀报一番。两个人正说着,一个工部管事匆匆走了进来,一见夏浔,便赶紧施礼道:“哎哟,国公爷,您在这儿呢,下官满工地的找您呢。”
夏浔道:“什么事?”
那管事道:“有三位大人来工地上找您,说是奉皇上旨意,调过来协助国公督建大报恩寺的。”
夏浔站起身来,奇道:“皇上拨来专人,协助我督建大报恩寺?”
因为心虚,他连“本国公”也不敢自称了,派专人协助我督建大报恩寺?然后呢,是不是过两天就授意我上道奏章,称病离职,从此赋闲在家,永不叙用了?
夏浔倒不在意朱棣这么处置,凭以而论,他不是封建时代的人,不存在那么严谨的天地君亲师的观念,同时又是个胸无大志的。他能有今天,实实在在的是“半由人事半由天”,主因是时势所迫,迫他一步步走向现在的选择。
每次都是不得不作此选择了,他才想更主动一些,干脆搏一份功名富贵,而当他真的走到了今天,有能力对天下政局施加一些影响了,他才想到是不是可以让百姓们生活的更好一些,是不是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未来的华夏大地少一些坎坷波折。
这些理想抱负和他的政治追求,是随着他的身份地位不断的提升、变化而逐渐提高、改变、为之修正的,当他还在小叶儿村,靠着贱民的接济度日的时候,他绝对不曾想过要泽被天下救济苍生,他又不是精神病!
就因着骨子里这点随遇而安的性子,他年纪轻轻便位极人臣,却始终不曾骄横狂妄,受到打击冷落的时候,也没有消沉沮丧,这种良好的心态,绝对是许多宦海沉浮一辈子的官吏都比不上的。可是如果皇上还在想着一步步削他的权,免他的职,他就不免要担心了:“这征兆……,不是要把我弄成年羹尧,连降十八级,贬去守城门吧?”
夏浔心里“咯噔”一下子,脸上却不好露出变化,他强作镇定道:“来人在哪里?”
那工部主事道:“正叫人带着在工地上寻您呢,下官去引他们过来。”
夏浔道:“不了,这殿上气味不甚好,我正要出去走走!”
他这样一说,黄侍郎也不好再坐着了,便随着他一同向外走去。三个人出了大殿,步下台阶,庭院里许多役夫正在植树,也不知那是从哪儿运来的大树,每棵都有合抱粗,役夫们使绳索、支杆等工具正在把那大树植进刨好的深坑,指挥的、动手的、呼号子的,乱乱纷纷。
夏浔也不理,举步就往外走,刚到院门口,还没迈步出去,迎面就有三个人叫人引着向里边走来,两下里一碰头,夏浔清来人模样,顿时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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