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闻少年沉沉叹息,内中忽然多了几许沧桑,灭沧澜不由心中一动,拨开红发任凭万千发丝在阴风中轻扬。他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想来青莲宗更是堂堂道门名宗,却是一夜之间尽数毁灭,那堆积成山的尸体只得自待腐朽,无人掩埋。
他的心思,又何尝不是一夜之间尝遍凄凉?
轻叹一声,灭沧澜再抬头却是面沉寒霜的模样,一双冷眸无一丝动摇地盯住无尽雾气,仿佛要生生将这厚重的阴云打破,“过去之事,想也无用。日后道路更长,再纠结就是自误了。”
“喂,又在那儿说什么大道理呢?”烈青阳倏然从灭沧澜背后闪出,绕过他的颈子看他的面庞笑道,“你们道家的人都神叨叨的。”
灭沧澜一手抚肘,一手轻抚下巴笑道,“你说像天机子那样?”
“天机子……”烈青阳仿佛突然不舒服起来,皱了眉挠头收身,“我总觉得他怪怪的……”
“再怎么怪怪的,也是他把‘千里霜华’的剑灵交给了你。”灭沧澜转身按住烈青阳的肩膀,冷肃的面容和微含一丝笑意的声音配在一起顿显诡异,“还有,我不是道家。”
“可是你……”烈青阳愣了一下,只觉灭沧澜自从一连串的冥界之战过后变得更加冷酷,竟是时不时地连他这好兄弟都能震慑,“不是青莲宗的弟子么?”
“呵。”灭沧澜冷冷一笑,闭眼拨了拨红发道,“说也无益,都是些没有意义的过往。”说着他转身走向“千里霜华”剑阵,明如流霜的剑光也照不亮他血瞳深处的阴影,“青阳,你来感应一下这‘千里霜华’可以收起剑光了没有。”
烈青阳却立在原地不动,只听灭沧澜语气沉静,又是那局外观棋人的模样,仿佛这长久以来身陷血雨腥风、每每将性命压在赌局上的人并不是他一般。眼下听他语气悠然地向自己开口,烈青阳反而成了不知道说什么的那个,只是凝住一双雄武纯澈的眼睛,深深地看着灭沧澜俊挺冷漠的背影。
“喂,青阳?”灭沧澜侧过半面脸容,轻轻勾起的唇角如同镜面中的幻影般迷离,“傻了?”
“咳……”烈青阳猛然回神,那是灭沧澜特有的冷酷中带着狡黠的笑意,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邪魔,释放杀意的方式却是转动手中孩气的骰子。他咳了一声走向灭沧澜,也不看他,直接一个肩膀撞了过去,“我越来越讨厌你了。”
“这是为何?”灭沧澜轻笑一声,卷弄发丝的动作恍惚间竟带上了当年月的影子。他自己也猛地意识到了,冷冷甩手挥开手中发丝。
“我……”烈青阳耸耸肩,眉目紧凝却偏不言语,许久叹了一声将手伸入剑光,微微探寻那江楚晴的气息,“沧澜,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你的心太深了,实在是太深了。”
“这话我听你说过很多次了。”灭沧澜一面看着烈青阳调动真气回收剑光的动作,一面盯住他凝重的侧脸道,“青阳,你是不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什么?”烈青阳颇为无辜地直起身子,摊手摇头道,“没有啊。”
可是烈青阳对自己发动邪魔功体第一境界的反应,灭沧澜不是不知道。他自己也能感觉到,那魔神之形高高冲向天际的时候是怎样一种邪气天降的撼动,甚至他的全身都在燃烧,每处血脉都膨胀欲裂,仿佛喷吐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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