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边说还一边起哄,有些人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仿佛要冲过来一般。
支详是个文官,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当下心中就没了主意,急忙向旁边的时溥求救。支详两腿发软的道:“时将军,你快想想办法吧,劝劝他们,让他们不要激动,千万不要激动……”
时溥假装为难道:“支大人,您也知道,众怒难犯的道理,如今您犯了众怒,这样是很难善后的,我哪里有什么办法呢?”
这时那些兵将鼓噪的更厉害了,已经有人往前冲来,支详的亲兵想上去阻拦,却哪里阻拦的住?支详见事情紧急,头上冷汗直往外冒,害怕的上呀打下牙,道:“时……时将军,你快想想办法,无论是什么办法都行,只要你能把这些人稳住就好。”
时溥假装沉思了一会儿,缓缓的道:“支大人,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我可不敢说。”
支详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要顾虑那么多了,赶紧说吧!”
时溥假装为难的道:“要想让他们不恨大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您不当这个节度使,只要您把这节度使的印信交出来,封另外一个人做留后,代为处理感化军的政务,把责任都推在那个人身上,将士们自然就不会对您怎么样了。”
支详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这时候事情紧急,他也无暇多想,毕竟保命要紧,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以后再说。他一挥手道:“好,那就有时将军你暂时担任感化军留后一职,暂时代为处理朝政,等朝廷派了有能力的大臣来担任节度使之后,时将军再让权也不迟呀!”
时溥假装推脱道:“支大人,这可如何使得?我只不过是您的一个牙将,哪里有资格来担任留后呢?支大人您还是另选贤能吧,我怕我不够资格。”
支详道:“你就不要推辞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我还要感谢你给我留了一条路走呢,要不然我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句话语带双关,时溥当然也不是傻子,他当然也知道支详也不是傻子,自己的这点儿小算盘哪里能瞒得住这个官场上打滚儿了一辈子的老油条?不过既然支详如此配合,自己也就不能再赶尽杀绝了,要不然就显得有些不厚道了。
时溥道:“既然支大人如此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支详当场就向城中守军和百姓们说自己身体欠佳,不能再担任感化军节度使的职务了,就有时溥暂时担任感化军留后,并上表朝廷,请求朝廷另选人选担任感化军的节度使。
就这样时溥成了感化军实际上的节度使,把军政大权揽到了自己的手中。
当天夜里,陈璠找时溥商议,道:“支详对徐州百姓有恩,留着他必有后患,不如杀了他一了百了。”
时溥假意道:“这如何使得?支大人可是封疆大吏,怎么说也对我等有恩,我们哪里能对支大人下此毒手?可如果是支大人回朝的路上遇了强盗,被强盗杀了的话,可就不是我们的责任了。”
陈璠当然清楚时溥的意思,当即道:“好,我这就去办,大哥您就静候佳音好了,三日之内必然有消息传出,说支详在回朝的路上遇到了强盗,被强盗杀了全家。都怪我们保护不周,还请大哥到时候给朝廷写一封请罪的折子。”
时溥仿佛没有听到一样,道:“这事儿你可别跟我说,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支大人是我的恩人,我当然要好好护送大人去成都,可现在兵荒马乱的,谁能保证不出什么意外,是吧老陈?”
陈璠心中暗骂:“老狐狸!好人都让你当了,好处也都让你得了去,坏事还都得由我来做,哼!”
他心中虽然这么想,可他哪里敢说出来?嘴里道:“好,那末将就先告退了。”
两日后,支详收拾好了行囊,在五十名士兵的保护下,带着一家老小浩浩荡荡的前往成都,却不料刚到七里亭就遇到了强盗,众强盗二话不说见人就杀。支详正想解释,却被人一刀砍翻在地,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野心勃勃的时溥在控制了感化军之后,他并不满足于现状,他想要的是更大的地盘,更大的权力。他清楚的知道,现状李唐王朝虽然没落了,可大多数藩镇还都没有公然和朝廷闹翻,当然他时溥也不想开这个头,想反的他为了让朝廷和其他藩镇不把河阴屠城的惨剧怀疑到自己身上,他竟然亲自带领八千精锐入关,做出讨伐黄巢的架势,不过他只是在外围活动,哪里敢真的和黄巢的数十万大军正面交锋?
可即便是如此,也得到了身在成都的李儇的嘉奖,李儇毫不犹豫的下诏封时溥为感化军留后,暂理感化军的军政大事。不久又提升他为节度使,数月后竟然又封他为京城东面行营招讨使,协同其他各路军马一同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