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队的体系已经很完善了;步兵队作为全脱产的正规军,每天唯一的是就是训练;驻防队相当于内务部队,驻守在港口、要塞堡寨、交通要口,各屯田庄园的庄丁则是最基本的不脱产的民兵预备队。
水军除1000人是常备的战舰水手外,其余人都要出外参与护航和商船上的工作,经常在各艘船之间轮换,从中选拔优秀者上战舰。
总动员令一出,除台湾岛北方的鸡笼淡水驻防队和战船不动窝外,其余的所有部队都向台湾港集中。
先期出发的飞龙号除外,港口内短期内已经聚集了三百多艘商船和50多艘护航战船。今年的海外贸易得来的海量白银等物品,迅速被转移到码头;由于来不及搬入仓库,有的白银倭银及各种金银珠宝就那样露天堆放在沙滩上,有护卫队派人荷枪守卫。
无数的财宝就那样在夜色中闪闪发光地堆在海滩上,这种奇观把巴拉达斯和尤文辉看傻了眼,尤文辉更是连连挥笔画了多幅草图,此后创作出一幅油画《动员之夜》,成为了历史的见证,此乃后话。
三天之内,所有接到命令的中华联合公司的武装力量都在港口集结;其中,步兵2000人,20门大小炮车,1600杆燧发火枪,200杆火绳枪;动员来的庄丁等辅助力量2000多人。
水军3000人,包括三桅战船5艘,各有3门大炮;双桅战船50艘,各携带大炮一门。
商船改作运输船,总计300多艘,满载了所有前来集结的步兵,加上他们携带的所有武器弹药,粮食和各种补给。这时,两年来公司训练出来的书办和账房先生起了很大作用,在他们用数字计算和严密规划下,只用了两天时间,所有的人和东西都上了船,出发前往海澄。行动总指挥是曾景山、副手是公司安全部掌柜林晓。以林晓的话来讲,此次去接尹峰,海盗挡路就杀海盗、官兵挡道就灭官兵;总之,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等大部队出发时,先驱的叶华舰队已经进入了厦门湾。
当时漳州海澄(月港)是明朝官府开放海商出国赴东西洋贸易的唯一合法的口岸。从漳州河(九龙江)口至安海河(石井江)口之间的厦门、金门岛周边海域,即广义的大厦门湾,在行政区划上虽分属漳、泉两府,而在东西洋贸易制度运作上,实际是一个整体,同属于漳州港区。从事东西洋贸易的海商,须持漳、泉两府签发的船照(即船籍地证明书),到月港向督饷馆申领船引(即船舶通行证),缴纳引税,然后驾船自月港或安海港至中左所(厦门)验货开行,从浯屿放洋出国。活跃在东西洋航路上的中国海商,实际是以大厦门湾的漳泉海商为主体,吸收浙直闽广沿海散商组成的海洋社会群体。
在这之前,中华联合公司的武装海上力量为了避嫌,从来没有进入过这里。公司的商船当然会经常来往这里,所以叶华舰队的向导就是熟悉大厦门湾海路情况的老针师严伯。
飞龙号带着30艘双桅战船,毫不犹豫地闯进了浯屿水寨的核心防御区域。沈有容是连滚带爬地被人连夜叫起来的。这时天色微明,大海上还是一片漆黑,但是丝毫不妨碍沈有容观察中华公司的战舰。因为飞龙号和所有战舰一起,肆无忌惮地在桅杆上挂起了气死风灯,一串串的灯笼照亮了船体,密密麻麻的灯火在漆黑的海面上移动,简直是无边的灯海。
沈有容并不知道前两天泉州城发生了刺杀尹峰的事件,一时间被中华公司的行径惊呆了。“这,这,尹峰难道是疯了不成?这样大张旗鼓进入近海,置朝廷的脸面与何地?”他喃喃地说道。
他的副将小心地说:“将军,是否出动战船去拦截?”
沈有容把手中火把指向大海,冷冷地说:“看前头那艘船,仅看形状就可知道,这是传说中的飞龙号巨舰。我们水寨50艘船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拿得下它,更不用说它还有那些后面的战船可以助阵。”
他回头对副将说:“全体警备,水兵上船,战兵准备作战。记住,不要主动挑衅!”
副将呲牙咧嘴地苦笑;不要主动去挑衅人家?呵呵,谁挑衅谁啊?他答应一声,正要走开,忽然听沈有容说:“且慢!……他们不是针对我们来的!”
“什么!”
只见一里外的那片灯海慢悠悠地向南而去,对近在身边的浯屿水寨官兵完全视作无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天色放亮,中华联合公司的战舰也已经远去。浯屿水寨的官兵们都有受辱之感;对方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沈有容派出几名小兵去中左所、泉州、福州打探消息。结果中午的时候,去中左所的小兵的渡海回来了,把泉州城南门有人刺杀尹峰的事告诉了沈有容。
“……听说,刺杀之后,朱总兵的标营也进了泉州城,还以找刺客为名,查抄了华兴联号泉州分号……”
沈有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定是那阉奴作怪!”他站起身,怒不可遏地大骂:“娘的!朱总兵助纣为虐!这是在逼人造反啊!如今的福建,直接间接靠中华公司过日子的人超过几十万,这帮人怎么能如此行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