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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人则毫无不良反应,坚持着一边开枪一边前进。
这时候基层军官的作用体现出来了,哨长麦德以下的军官都是疍民火枪队和海盗帮中选拔出来的,都有着战斗经验,因此这个危机时刻,他们主动站出来,大声号令部下,用拳打脚踢使落后者跟上队伍,迟疑不决者迈步向前。
尹峰也赶了过来,一把抢下旗手的战旗,挥舞着向前走去:“弟兄们,我来了,一起上啊!”
“船主!危险!”陈衷纪知道这位公司的大东家、护卫队统领喜欢亲临第一线,早有准备,带着尹峰亲卫队的十几名战士把尹峰围在了中央。
蓝色大旗引起了连锁反应,各位军官也站到了第一线,护卫队在短时间的混乱后,开始在各级军官口令声中,所有战士齐步向前,装弹药、通条夯实、枪抵肩、扣动扳机,全套动作一气呵成,枪口喷射出的硝烟在海滩上扩展开去。整个中华公司护卫队步兵阵列,以齐整密集的横队,迅捷的射击,疾风暴雨般的子弹立即压制住了荷兰人的射击。
荷兰人的阵列比中国人的单薄,射击速度虽然够快,但是三轮射击中间必定有一个间歇;而中国人的五排阵列,加上纸质定装弹药,以及燧发火枪的使用,在中央几乎保持了连续不断的射击。
荷兰人刚刚还略略占了点上风,现在可就完全被中国人压制住了。对面的敌人人数比他们多,枪的射击速度比他们快。护卫队战士们现在已经能以训练场上的正常速度射击了。荷兰人的前排士兵在半分钟内死伤殆尽,邦特上尉也受伤倒地了,莱顿上尉顿时毫无战意,下令撤退。
荷兰人连滚带爬躲回道临时海滩营地后,尹峰命令妈祖宫的守卫队员也开始出击,连同两哨护卫队步兵,把荷兰人的登陆场营地完全包围起来。
莱顿上尉跑到海边,让士兵吧小艇拖过来:“快,快把小艇拉过来,我们去奥伦治号求援!”
那名士兵呆呆望着海面,没有反应。莱顿上尉恼火了,他可不想死在这陌生的海岛上,所以要借着求援为名逃离这片海滩。他踹了那名士兵一脚,嘴里大骂道:“该死的家伙,上帝会惩罚你的,你怎么回事?”
这名士兵回转头,满脸惊讶之色,指着海面上说道:“奥伦治号投降了,停战了!”
“什么!”莱顿上尉又惊又喜,放眼看去,果然奥伦治号已经落帆升起了白旗。他立刻跑到海滩营地中,命令打起白旗,向包围着营地的中国人投降。
尹峰看着荷兰人的白旗,长长出了口气,对围在自己身边的林晓、麦小六、陈衷纪、颜思齐等人说:“行了,不用打,红毛投降了。注意,等一下要好好对待他们,不许打骂羞辱。巴拉达斯神父来了吗?”
巴拉达斯赶紧在外围答应:“我在这里,船主阁下。”
尹峰笑着对他说:“现在是和平的时间到了,神父先生,该请您出场了。”
巴拉达斯和尤文辉两人从开战起,就一直在不断祈祷上帝保佑。他们可是知道荷兰人的厉害的,澳门如果不是占据了地形优势,而且荷兰人实力有限,可能早就沦陷在红毛手中了。外边炮声隆隆硝烟弥漫,他们两个则躲在船舱里不断祈祷。
一路上他们目睹了尹峰的船队越来越膨大,最后居然有几百只船了。他们几次想找机会和尹峰聊聊天,但是尹峰太忙了,没空搭理他们。不过,尹峰对尤文辉很感兴趣。明朝时期加入天主教的中国人中,尤文辉是首批加人耶稣会的明朝人。尤文辉在当时也有一个教名,曼努埃尔.佩罗拉(Manoel Pereira)。
学习过中外文化交流史的尹峰想起来了,尤文辉是一位很有天分的艺术家,后来在北京的教堂里的一些宗教绘画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在利玛窦刚刚去世后,他画了一幅利玛窦的画像,画得非常有神韵。这幅画像一直到另一时空的21世纪,依旧悬挂在罗马杰苏教区的耶稣会士住所内。
尹峰抽空给尤文辉看了一下自己的炭笔素描画,惊得尤文辉差点晕过去。尹峰学过一点中国画,但是最擅长的是素描,当年他考美院没考上,但是考前培训给他打好了美术基础。尤文辉是个虽然是个基督徒,但也是个随性的年轻人,特别由于找到了共同的美术爱好,他和尹峰很有话谈。
尹峰在早晨开战时,登上船头,指着浩浩荡荡的船队对尤文辉说:“打从我朝郑和下西洋到现在,这么多船只聚集在一齐,共同抗击外夷的盛况,大约有200年看不到了吧。”
他对尤文辉笑了笑道:“你可以仔细看看,有机会的话,把这个场景画下来。我们中华公司将创造历史,你将是历史的见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