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手不住地颤抖,像是扶着一个不敢面对的现实。
一个不敢面对的人。
时光匆匆地,飞快地,像是按了快退的按键一样,在不停不停地倒退着。
当年那一幕又在眼前滑过,清晰地出现在面前——当他穿过几乎被震得崩塌的古堡的废墟,看到了不断哭泣、不断哭泣,两眼茫然无神的慕容烈。
他小小的身子蹲在废墟的一角,乌黑的大眼睛流着眼泪,只是死死地盯着楼梯下的一抹紫色身影。
伯爵的黑色马靴踩着废墟,忽然踉跄了一下。
他居然没有往前走一步,竟然就像被人定在了原地一样,一动不动,一动不动!
是她,是她。
那是她。
紫色的衣裙,紫色的发带。
伯爵大人忽然全身都发抖起来。
慕容湮儿秀丽的脸庞了无生气,就像他现在怀中的宁瞳儿。
“孩子,孩子!”
伯爵大人忽然仰起头来,他发出了凄厉的大叫。
“不要,不要!”
凄厉的尖叫声冲破了屋顶,与过去的时空相重叠。
“不要,不要死!”
一时之间,分不清哪一个是过去,哪一个是现在。
时空交叠,人影也在重叠。
怀里软绵绵的宁瞳儿仿佛变成了慕容湮儿软绵绵的身子。
伯爵大人凄厉地狂啸着。
“不要死,湮儿,不要死!”他终于脱口叫了出来。
当年没有叫出来的话,隔了二十几年,在宁瞳儿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手臂里的时候,他终于叫喊了出来。
不要死,不要死!
慕容湮儿,不要死!!!
……
**露丝在伦敦的别墅里。
明亮的灯光在宽敞的会议室里将在座的每个人都照得清清楚楚,这围着圆桌的人,每一个都是当今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们每一个人打一个喷嚏,也许金融界或是某个遥远地方的国度就要发生震动和海啸。
如果他们联合起来,要做空某个地方的经济,也许那里就会有以十万计的人失业。
而这些也许只是他们的一念之间的事。
慕容烈跟阿烈和露丝他们在谈事的时候,露丝正用投影仪播放一个片段,然后用钢笔指着投影仪对他们讲解各个地方的分布图。
上十亿的生意就在他们这一桌子的交谈和举止间被一个接一个地定下来。
“这里是浮世绘夜总会,据说今天晚上会有一个高级别的美国元首过去,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让浮世绘夜总会的老板帮我们引荐,他和我很熟很熟……”
露丝刚拿着钢笔说到这里,慕容烈一手拿着一杯提神用的咖啡,忽然咖啡杯子无缘无故地就破裂了。
滚烫的咖啡烫到了他的手,碎片和咖啡一起落到圆桌上来,露丝慌忙停下了解说,让人拿毛巾过来给慕容烈。
“怎么了?”阿夜皱起眉。
慕容烈站起来,他的胸口不断地起伏着,忽然他转身,飞奔着冲了出去。
“慕容……”
露丝追到门口,还是停下了脚步,她转过头来看着阿夜:“他怎么了?”
阿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一定是有特殊原因的。”
废话,这露丝能不知道吗?
慕容的脸色突然变得那么难看,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会是什么事情呢?
而慕容烈在狂奔着,黑夜里,他穿过露丝别墅的长长走廊,从旋转楼梯飞速地跑下来。黑衣和黑发在黑夜里看来,魔魅得惊人。
他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伯爵的司机在现场就被炸死了。
他只是,在咖啡杯自动破碎的那一瞬间,突然就莫名地感到了心口痛得厉害。
生生地,像是被人用刀子剜到了心里最深处。
根本就没有多想,他本能地直觉地就是知道:瞳儿,一定是瞳儿她出事了!
他一面飞奔着跑出了露丝的别墅,一面让阿难打电话给古堡里,自己也边跑边给宁瞳儿打电话。
黑色的风衣在黑夜的风中飘动,他已经跑出了人类能跑出的极限速度。
但是,不用说,电话没有人接。
当打给了熟睡的齐若桑,从睡梦中惊醒的齐若桑简直就是惊呆了。
她放下了电话就跑去宁瞳儿的房间察看,得到的结果却是令得她的手都发软了。
然后,她才颤抖着给了慕容烈一个让他脸色发白的准信:
宁瞳儿不见了。
伯爵不见了。
马克也不见了。
这三个事实加在一起,谁都知道——一定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