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细细的树枝终于承载不了一个人的重量,从与树身连接的地方断裂开来,韩清逸的手在反射下抓了一下树,但是粗糙干裂的树皮磨破了他的手心,鲜血渗出来,他还是没有抓住,“嘭”地一下,直接从快有两层楼那么高的荔枝树上摔了下来。
保姆失声“啊”地尖叫了一声,顿时魂都吓得快要飞了!
韩清逸仰面摔下来,直接摔到了草地上,霎时间全身的骨骼都像是摔裂了开来,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疼到了骨子里。
而且,整个人都是被摔晕了感觉,一阵阵的头晕眼花,脑子里一片空白。
韩清逸完全是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撑着爬起来,但是流着鲜血的手虽然撑在了柔软碧绿的草地上,人却是控制不住地,软软地,不住地往后仰,“咚”地一下,又摔了回去,眼前一片眼冒金星。
他仰面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真的是摔到了爬不起来,全身上下,也不知道是有几个地方被摔断了骨头。
好像哪里都疼,又好像疼到了不知道疼的感觉,因为整个人都已经晕沉沉的脑子一片空白。
然而,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不断流着鲜血的手仍然在紧紧地抓着那一大把鲜红漂亮的荔枝,他的胳膊肘都好像被摔断了,但是他仍然在抓着这把荔枝。
保姆完全被吓蒙了,她可是眼睁睁看着韩家的少爷从树上摔下来的啊!
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可怎么担待得起……
这个罪名,她承担不了啊!
但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保姆,和仰面躺在地上的韩清逸都没有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保姆抱着坐在椅子上,一直低着头,用细细嫩嫩的手指对着、对着,自己跟自己玩着的宁瞳儿抬起了头来。
她是什么时候,扶着雕花实木椅子的扶手,从椅子上滑着下来到草地上的,没有人知道。
韩清逸只是闭着眼睛在草地上,身上疼到了极点,气息也一丝丝地带着剧烈的疼痛。
他只是从小就冷静惯了,或者说是冷血惯了。
不管是对于别人,还是对于自己。
虽然还是个小小的少年,但是这时候的他,已经比许多的成年人都要冷静上无数倍。
他仰面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一丝丝地抽着气,但是还是冷静地用疼到了颤抖的声音对保姆说:“叫什么呢?还不快去打电话叫医生来?”
全身都疼得像要碎裂了,胳膊根本抬不起来,但是他还是抓着这一把荔枝。
闭着眼睛,他继续疼得颤抖地吩咐着保姆:“你没有护理常识,不要动我,去找人来抬我起来。”
但是,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了脸上的一阵阵清凉。
有什么湿润的、冰凉的液体,滴落到了他的脸上。
他慢慢地、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却只见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椅子上滑下来的宁瞳儿,来到了他的身边,跪坐在他的面前,望着他一直、一直地流眼泪。
韩清逸看到宁瞳儿流眼泪,身上是在疼得快要裂开,可是心里却是惊喜无比。
“瞳……瞳儿?”
他想要抬手去擦她的眼泪,可是手抬不起来。
宁瞳儿跪坐在他的身边,那张小小的、白嫩的,像是真人版洋娃娃一样可爱的脸孔早已经布满了泪水。
而且,她哭得是一下一下地抽噎着。
这还是自从她得了自闭症以来,第一次地哭泣。
以往,当有人靠近她,她感觉受到了威胁的时候,她都是呀呀的不断大叫着,并不会哭泣。
韩清逸看到她的眼泪,心疼无比,却又惊喜无比。
她会哭。
瞳儿会哭了。
“瞳儿,不要哭……”
他艰难地说,想要安慰她。
宁瞳儿清澈纯真的眼睛直望着他,在得了自闭症以来都是没有焦距的空洞的目光,此时却是真的在看着他。
晶莹的泪珠,一直不断地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落到了他的脸上。
湿润而冰凉。
但是,全身都不知道有多少地方摔断了的韩清逸,却心里热得像是被什么化开了一样。
身子是疼的,然而心里却惊喜到无法形容。
突然,宁瞳儿由一下、一下地抽噎着的哭泣,猛地爆发了,变成了“哇”地一声大哭。
她忽然扑到了韩清逸的身上,用小小的、细细的胳膊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身子。
“清逸哥哥,清逸哥哥,不要有事,你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