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些胡儿啊就是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你指望他们放下屠刀,简直是痴人说梦。”
濮大锤却是对周无罪的所为丝毫不看好。这些胡兵当初入伍时无非是为了钱财,根本谈不上对安西军有什么感情。现下,又被有心之人一番蛊惑,哪里有回头的可能?
此话一出,一旁持刀而立的巴玮耳暗暗垂下了头,脸直是红到了脖根儿。他不明白,弟兄们为何会在自己与大食人激战正酣时突然哗变,他不明白数十日的情谊为何可以被一句谣言瞬间攻破。
“大锤,不要乱讲!”李括冷冷夹了濮大锤一眼,示意对方勿要多言。
“嘿,都督,俺老濮,嘿!”濮大锤懊丧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杀,杀,杀!”
“杀光唐人,守卫家园!”
“杀光唐人,守卫家园!”
胡兵校尉成功挑拨起了双方的嫌隙,得意的诡笑一声,振臂高呼着。只要过了今夜,自己便会被国王陛下倚为臂膀,便能够光宗耀祖,富甲一方!而这一切,不过需要自己动一番嘴皮罢了,这个买卖做得何其值矣!
“杀过去,唐人一个不留!”
“杀,杀,杀!”
成群的胡兵向马道涌去,他们的人数是唐人的数倍,完全可以瞬间将他们碾压。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对决,至少在这些胡兵看来是如此。只要冲过马道,他们便能搬开城门前的沙袋,放大食人入城。到了那时他们便是功臣,便是英雄,而这一切的前提是杀光眼前的唐人。
他们是阻拦自己功成名就的障碍,是火神阿胡拉美兹达诅咒的恶魔,他们不可被饶恕!
前排的胡兵已经涌到了唐军阵前,一些心急的士卒甚至不耐的挥着朴刀朝铜武将士的面门砍去。可他们不过是训练了十几日的新兵犊子,走走阵列,摆摆花架子兴许在行,真枪真刀的和铜武将士拼杀起来则完全落于下风。
一名胡兵的刀刃还没有贴到周无罪的胸口,便被周小将军抹开了喉咙,瞪圆了眼睛跌倒在地。他双手下意识的堵着喉咙间的伤口,粘稠的血液却如泉水般涌了出来,染红了胸口前的大片皮甲。周无罪再不给他机会横刀向前微微一探便将其破了膛。
濮大锤方将一名不自量力的胡兵砸碎了脑壳,又鼓足气力反身一挥,将一名企图从背后偷袭他的胡兵击倒在地。他能够清晰的听清对方肋骨断裂的声音,和骨头刺入脾肺的钝响。那胡兵痛苦的扭成一团在地上打滚,不多时的工夫便被铜武将士乱刀砍成了肉泥。
李括则不停的翻转刀刃,急速的收割着生命。他每一次出刀便能斩杀一敌,劈、砍、抽、引,刀法简单干脆却极为有效。不同于江湖刀客那繁复华丽的刀法,少年只专注于杀人,两军阵前,你杀的人越多、越快便越有可能存活下来。
既然非要在你死、我死之间作出一个选择,自然便是你死了。
横刀微微一挡,拨开三把削至面门的朴刀,少年借势身子向前一探翻转一轮,挥刀便向前排胡兵的下身砍去。电光火石的工夫,便有数名胡兵身子一软,痛苦的倒地哀嚎。
少年却并未停滞,反身一刀将身后的死士戳了个透心凉,顺着刀势一引,便将两名胡兵破开了肚皮。
“只诛首恶,从犯不论!”
李括好不容易得以喘上一口气,大声用突厥语呼喝着。突厥语是河中诸国通行的语言,这些胡兵虽然归入了安西军中,但毕竟时日尚短还不能完全听懂唐言。用突厥语跟他们交流显然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少年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能否起到作用,但只要让对方心中稍起波澜,于众人来说便是机会。
铜武众将皆是追随李括一道而来的老人儿,当即明晓了李括的想法,纷纷高呼道:“都督有令,只诛首恶,从犯不论!大家不要被奸人利用,快快放下兵刃!”
“都督有令,只诛首恶,从犯不论!”
那些胡兵本就觉得那校尉的言论有些诡异,现下听得铜武将士所言,便起了疑心。见众人纷纷朝自己望来,胡人校尉忙在一旁高呼道:“不要听他们胡说。唐人诡计多端,他们是想让你们束手就擒,引颈就戮!一旦你们放下了刀剑,就是必死无疑啊。唐人是要将我们杀光,他们不仅要将我们杀光,还要夺取我们的家园啊。弟兄们跟他们拼了!”
ps:好阴毒的计谋啊。看七郎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