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一年前,这条蹒跚的小路一定会使李括头痛yu裂,但有了先前出使河中的经历,此时李括再也不用为走错岔道,误入山谷而担心。高速更新 ..
即便如此,大军的行进速度依然不像李括所想的那样迅疾。尽管大食人在这片区域并没有布设重兵哨卡,但大伙儿却分明能从这些属国城邦的百姓中看出敌视的意味。
他们恨自己?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会恨自己?
是自己把他们从大食人的奴役中解救了出来,是安西唐军让他们不用再缴纳沉重的赋税,不用再负担无休无止的徭役。而他们付出的仅仅是向大唐皇帝陛下称臣,所需做的仅仅是尽一个属国臣民应尽的本分。
难道自己做了这么多,流了这么多血,换来的只是这些白眼狼的咒骂与怨恨?
可还值得?自己做这么多可还值得?
当然,他们不会揭竿而起,不会阻碍唐军的行动,但李括却感到后怕,若是唐军失势,这些平ri里驯顺的胡民会不会抄起锄头菜刀,反戈一击?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仇恨,他们在仇恨什么?
李括在不停的思考这个问题,难道就因为高帅勒令他们向大唐称臣?可是安西军却保留了他们的文化,他们的文字啊
相较于大食人的文化侵袭,他们难道做的还不够和善吗?
每每想起那些胡民浑浊又怨恨的眼神,李括便会不自禁的打一个寒颤。自己绝不能给他们起戈反抗的机会,绝不能
“七郎,我们在前面的河谷歇一歇。”周无罪催马赶上前来,指着不远处的一条杏缓声说道。弟兄们已经ri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走了两天两夜,距离上一次吃着热乎饭已经快三ri了。
即便是意志再坚定的战士,整ri喝着凉水啃着烤馕也撑不下来。换句话说即便大伙儿咬着牙硬抗了下来,待到了怛罗斯城下,怕也再无力气与大食人一战了。
“是啊,都督,即便是赶行程也不是这么个赶法,再这么下去别说弟兄们,就是咱们胯下的牲口都要受不住了。”
见周无罪上前力谏,窦青也见缝插针的添了一句,在他看来这支军队急行军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一个极限,若不稍作休整恐生变故啊。
“嗯,那便在前方河谷稍作驻扎。令大伙儿就地汲水埋锅做饭,今儿个也该让他们吃顿热乎的了。”
李括点了点头吩咐道:“叫瑜成带人到河对岸去看看,这个地界怕已是不太平了。”
李括的担心不无道理,虽然此地距离俱兰城尚有一段距离,但已经属于天方教控制区域。虽然说他所统率的兵马皆是jing锐,但凡事还是做得稳妥些为妙。
“嗯,我这便去告诉他”窦青点了点头,拨转马头而去。
眼前的这条杏李括并没有什么印象,他估摸着是汛期临至,一时积起来的。微微用力一蹬,李括轻巧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少年蹲在杏侧,掬了一抔清水泼洒在面颊上,一种久违的清爽之感立时袭满了全身。
望着清澈河水中的那个少年,李括不由得苦苦一笑。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若说他变了,便是他更加坚毅沉着了。若说没变,坚守的怕还是心底的那份良知。
突然河水中少年的身旁浮出另一个熟悉的面孔,紧接着一个碎石子被掷入了河中,击起一片涟漪。
“延基,坐”李括回首微微一笑,冲长满了青草的泥土地拍了拍。如今正是盛夏,悬挂在正空的毒ri头便能生生的把人烤熟。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块荫凉的杏,可不得好好歇上一歇。
“这贼老天,真不开眼”张延基在李括身侧一屁股坐了下来,拍了拍手掌道:“我们来时便是一张苦瓜脸,现在的气温更是能煮熟一颗生鸡蛋照这样行进下去,没等抵达怛罗斯,咱们弟兄都得被晒成了肉干。”
“高帅他们,说不准便在这样的天气下和大食人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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