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夜来临,世间一切丑恶的东西都披上了一层漆se外衣,隐遁于道貌岸然的秩序之中。
月升ri落,光明之城幻化为罪恶之城,除了躲在角落里隐隐抽泣,那些因为战争而无家可归的孩子还能做些什么?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或许,选择权,自始至终都不在他们手中。
城墙上、小巷间、酒肆旁,在这座曾经无限辉煌的碎叶圣城中,几乎你能想象到的所有地方、所有角落都染满了血se。
血se?血se!这是一种叫人悲伤、欣喜、抑郁,亦或疯狂的颜se。
对于这些安西唐军来说,眼前的一切再正常不过。战争本就无所谓对错,只有胜负之分。洒过泪、流过血,他们见惯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
虽然战争之后,安西唐军已经对碎叶城的街道进行了初步的清理,一些不洁的东西已在第一时间被除去。但你若是稍加留心,依然会在某个人烟稀少的死胡同里发现一两只被斩断的胳膊,亦或者某具已经模糊的辨认不清身份的尸体。
这些残肢断臂的主人可能是碎叶城原先的主人突骑施人,也可能是它现在的归属大唐安西军。当然不论他们的身份是谁,最后的结果都是被送入城外数里外的万人坑中,覆以一抔黄土。
大战之后最怕瘟疫,若是不将这些尸首及时妥善处理,很有可能酿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死者已矣,当然不能让他们的苦痛再延续到生人身上,也许这样选择,于双方都有利矣。
事实上,唐军赢得并不轻松,若不是大唐疏勒都督李括在最后时刻率铜武亲兵营加入战场,被围困的周方虎、乔封二人很有可能会被丧心病狂的突骑施人砍成肉末。要知道,哔尔金可是下了狠令,意在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伙儿唐军围杀。
他竟然放弃了城头的防守,把碎叶城内所有可调集的突骑施士兵都派到了碎叶东城城门,与唐军展开了刀刀见血的肉搏战。
他们知道守城无望,只希望能够在死前拉上这些天威军将士垫背。周方虎、乔封等人虽然实力不俗,但久战力竭又遭突骑施人轮番猛攻,已渐渐不支。
每一次抬刀对他们来说都要费上比平常多上数倍的气力,而对手却似不知疲惫为何物的野兽,凶狠的像他们扑来。
五百三十七人,三百一十四人,一百三十二人,七十三人.......
最后整个先锋队包括周、乔二人在内只剩下十三人。正是这十三人创造了奇迹,坚持到了大军进城的时刻!
当那面印有赤红se“唐”字的大唐军旗出现在乔、周二人面前时,他们只觉产生了幻觉。
不过,当那个面容俊秀的少年将军手持黑刀冲入阵中砍翻数名突骑施人的时候,当敌酋温热的鲜血溅she到他们面颊上的时候,他们终于可以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我们是袍泽,我们是过命的兄弟!”
少年将领冲众人付以一记英雄式的微笑,化解了之前双方所有的隔阂。
冰川得以溶解,化作甘泉流入荒原间。鲜血浇灌过的贫瘠土地中,终是繁花盛开。
“他分明,分明就是存心刁难我们!不是亲娘养的孩子,他自然不疼。我们之前与他有嫌隙,那小子定是心中生厌,要借着突骑施人的手把我们置于死地!”
周方虎的耳边至今还回响着那名队正的话,是啊,天威军和他有嫌隙,他大可以借刀杀人,等大伙儿死后再把责任都推到突骑施人身上。
他本可以借此机会,借突骑施人之手将大伙儿坑杀!
反正突骑施人已是强弩之末,反正他之后可以轻松的破城,他大可以借此机会对曾经质疑挑衅他权威的大伙儿进行报复。
但是他没有,那个温润如玉,又坚若磐石的少年将军用他的行动告诉了大伙儿什么样的人才配做大唐的将军!
这人不需要有在朝中做宰辅尚书的阿爷,也不需要有在边军做节度使的舅父,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待袍泽如手足兄弟的赤子之心!
“我们是袍泽,是过命的兄弟!”
周方虎在那一刻觉得幸福如斯。
之后的行动显得程式化而无趣。唐军例行封锁了碎叶城的一些主要街道,并对一些重要区域进行挨家挨户的搜查。原因很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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