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与不信在于您,恐怕没有人比您更清楚,大唐更适合拔汗那的这片碧水蓝天!”
阿悉兰达反复思忖着李括临走前所说的这句话,越品越觉得不是滋味。
哼,他不过是个边镇都督,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大唐皇帝也太狡猾了,竟然想空手套白狼!高仙芝一直龟缩在安西四镇,完全看不出有对河中用兵的迹象。至于所谓的长征健儿增援安西,更像是一个空口允诺。谁知道这些健儿真正的战力如何,谁知道他们会何时增援完毕?要重新夺回河中,靠的是真刀真枪的拼杀,这些健儿能否抗打住大食骑兵的冲击?
本以为自己会平和的看待这次秘盟,没想到却是越想越怒,最后索xing将那份羊皮卷包裹的信笺狠狠的丢了出去。
“哗!”大唐皇帝的亲笔手书就这么迎风飘落在绣满珍禽异兽的波斯地毯上,阿悉兰达捂着面庞,痛苦的闭上了眼。
为什么,为什么他想成为一个有作为的君王就这么难?为什么河中诸国只能在大唐与大食的夹缝中苦苦挣扎?
他们,他们有哪个是真心希望河中安定,所有施予的荣宠不过是掩饰贪婪野心的帷布罢了!
若论武功,他不足三十岁就率领五千jing骑平定了吐火仙;若论文治,比起其他的河中诸国,拔汗那的百姓过着最幸福舒爽的ri子。
即便是最被帝王看中的疆土,他阿悉兰达也不予多让!真要一尺一寸的丈量开来,拔汗那所辖的疆域几乎可以和汉时大宛国相提并论!
自己是个有为之君,自己是个有为之君!自己不是败家子,自己不是败家子!
阿悉兰达的胸口急剧起伏,呼吸变得愈发急促,有如往复拉动杆子的一口风箱。
那些人不过出身比自己好一点,他们不过生在了国力更为强盛的国家。他们凭什么对自己指手画脚,他们凭什么对自己颐指气使?
天可汗,呵!他若真是天可汗,连番被大食人占去河中故地,为何连个屁都不敢放?他就是一个懦夫,十足的懦夫!
泻完了火,阿悉兰达一屁股坐到了地毯上。他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浑身瘫软在地,没有了丝毫气力。即便大唐皇帝再是懦夫,也御有数万里河山,有做懦夫的资本。而他阿悉兰达呢,斗了一辈子,拼了一辈子,最后得到了些什么?
到头来,他还是被人利用的工具!
阿悉兰达苦笑着摇了摇头,下颌的肥肉因愤怒而微微打着颤。
“陛下,不要气坏了身子。”义和公主李氏缓步走进大殿,拾起了散落的信笺,冲阿悉兰达福身一礼。
阿悉兰达尴尬的摆了摆手,示意义和公主坐到身边来。自从大食人实际控制这片区域来,他便迎娶了呼罗珊总督的女儿作妻子以向大食示好。
虽然他对义和公主仍有很深的旧情,却不得不将对其的思念抛诸脑后,整ri与呼罗珊总督女儿欢好。也许在拔汗那贵族的眼中,自己是风流幸福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开心!
那个大食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非但享受了专房之宠,还不允许自己出离王宫!这分明就是大食人派来监视自己的一个棋子,哪里是他阿悉兰达的女人!
在她那里,自己享受不到一个国王所应拥享的荣耀,甚至体会不到一个男人应有的尊严!
“你来了。”阿悉兰达毕竟身子肥胖,经过刚才一番折腾,早已是气力虚弱。见到妻子缓步走来,阿悉兰达苦苦一笑道:“这些年......你怨我吗?”
义和公主坐到了阿悉兰达的身旁,淡淡道:“哪里有恨,哪里便有爱。.. 若说我恨陛下,那也是太爱的缘故。这些年,我一直在恨,便也一直在爱。”
阿悉兰达闻言微微一怔:“太爱的缘故......婉儿你还在爱我?”阿悉兰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负了义和公主这么些年,甚至当着她的面和呼罗珊总督之女欢好,她竟然还爱着自己?”
“我......”阿悉兰达想要说些什么以作补偿,嘴唇却被义和公主的一双素手紧紧的贴上。
“陛下无需多言,陛下对臣妾的好,臣妾自始至终都晓得。”义和公主温婉一笑,替阿悉兰达捋了捋凌乱的发丝。
“陛下为了何事生这么大的气?”义和公主将信笺递还给了阿悉兰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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