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勒都督府内,摆放着一张暗棕se的案几,案几之后坐着一个眉眼清秀,俊朗无比的少年。
作为疏勒军新任兵马使,李括自从入驻都督府,就没有落得片刻清闲。每天早晨他一睁开眼,就会发现案几上堆积着厚厚一叠奏报。按照捭将的话说,这些都是各附属县发生的大事,需要他老人家亲自过目定夺。
疏勒军捭将是个突骑施人,每当少年露出惧怨之意,他总会找出各种理由,噎的李括无话可说。
那些理由有理有据,合乎情理,少年确实无话可说......
不似中原州县设有刺史、长史、县令等一干行政长官,在人口稀少的安西四镇,只设节度使、都督等武职,至于行政权则由这些将领兼领。作为疏勒都督府的最高长官,李括理所当然的要承担起疏勒镇的文武管理。大到布置疏勒一代的防务,谨防突骑施强盗、吐蕃惯匪侵入打秋风,小到协调莎车县、伽师县大户的田亩纠纷,都需要疏勒兵马使他老人家亲自点头吩咐。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下厨不知庖烹蒸煮苦。李括之前虽也统领过数千人,但那只涉及军队cao练,并未牵扯到民政。像现在这样又当将军又做刺史,着实有些让人头疼。
只是,既然已经成为了这一地区的最高长官,少年便要慢慢适应自己的身份,适应疏勒镇百姓投来的艳羡目光。
“有本事,就来取!”
上元夜,那个戴着面具的江湖侠女突然闪进了自己的脑海,占据了他所有的思考空间。
嬉笑怒骂皆是情义,他该怎么做?
“怎么,不能是我吗?”
“妻子!你......你成家了?”
“......”
“走开,禽兽!走开......”
“我们来......”
一个个片段闪进少年的脑海,似乎他确实爱着这个冷艳的女子。
嘴角微微一咧,少年兀自苦笑着。
这份爱不似对阿甜那般炽热火烈,连他也说不清这种朦胧的感觉是什么,自己真的爱着这个女子吗?
那夜酒醉后莫名其妙的跑到倪欣的房中,少年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现在再与倪欣碰面时,两人都会觉得有些尴尬。虽然少年对倪欣颇有爱慕之意,但她的想法是什么样少年却是不得而知。现在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只怕事情也由不得少年做主......
不过,一个事情却是明摆着的,即倪大小姐对少年的态度明显软化。虽然在人前,她还做不到对李括投怀送抱,却也绝不会拂了少年的面子。也许,与李括共度巫山**后,倪大小姐就转xing了?
唉,感情这点事,可真够揪心的。他与倪欣迟早要捅破那层窗户纸,可是现在谁都不想去做这个人......
将一本奏报推开,李括从贴身里衣中抽出了那张玉门关守备张子谦赠给他的信笺。
信封上写的确是高适高伯父的手书,笔走龙蛇,大气豪纵,不愧脱自于那个击剑而歌的热血男儿!
“这个是他托我转交给你的,你到了疏勒再打开看!”
到了疏勒,尽数时间都用来处理奏报,少年竟是将这事忘了!
用随身小刀挑开火漆,李括缓缓的将纸笺展开。
ri光投she进来,将泛黄的信纸染得更显沉郁,同是沉郁的还有少年的面容。
“申生重耳,唯君自择!”
短短八个字,让李括的心情沉郁到了极点。
连高伯父都这么悲观了吗?难道杨钊就真的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李括深吸了一口气,背负着手在屋内踱起步来。细细想来,杨钊与自己的决裂,看似偶然,实是必然......即使没有杨暄的那档子事,他和杨钊终归不是一路人。以杨钊的xing格,不为我勇者,即必杀之!何况自己曾知道他谋篡相位的全部计划?虽然李林甫最后是正常死亡,但若是留着自己,他每ri定会惴惴不安,唯恐东窗事发。
“那个家伙可不是人。你指望他?在他的眼中,任何人都是棋子。四妹是,我是,你是,天下人都是!”
少年的脑海中突然出现虢国夫人那憔悴幽怨的形象,她丰韵的胸脯急剧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说出了这番话。
“是,你是和他联手搬倒了李林甫,但这算的了什么?你知道的太多了,知道的太多了懂吗?你知道他想染指相位,你知道他用慎儿勾引老贼,取得他的信任。你知道他为了相位不顾一切,甚至可以把自己的亲人送给别人把玩!他恨不得杀了你,杀了你以绝后患。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来终结这个流言!”
杨花花的面se是那么惨白,是那么无奈。...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