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公子,就是这里了。”沈丽娘轻手打开木门,将少年让进了厅室。
李括才走了几步,就看清了侧厅中端坐的那人。
肤若凝脂,媚若伶人,这人不是虢国夫人还能是谁?
“夫人!怎么是你!”李括苦笑着摇了摇头,实在不明白虢国夫人为何会突然造访。这杨家人还真是奇怪,一个将自己拒之门外,一个却又主动找上门来。
“怎么,奴家不能来吗?”杨花花朝李括抛了个媚眼,娇声挑逗道。
“哪里,只是夫人突然造访,我没有准备!”李括向前迈了几步,撩起长袍,坐了下来。
“听丽娘说,括儿哥这几日一直在军营?”杨花花望向少年的眼神竟像生了奇,直溜溜的刺向少年的胸口,逼得李括下意识的朝后挪了挪。
“嗯,不错,今天回城来办一些要事,刚刚去了杨相国府中,却得知杨大人早已出府。”
“你还去找他?”杨花花轻嗤了一声道:“人家的门槛可是高贵的紧,括儿哥就不怕吃了闭门羹?这几日市坊间到处传的都是括儿哥你的风韵事,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去找他,你认为以他胆小怕事的性格会见你?”
“夫人也听闻了此事?”李括心下一沉,话音里满是苦意。
“如今这事,长安城中可还有不知道的吗?”杨花花幽怨的看了李括一眼,叹声道:“不知是哪个小人作祟,这是在成心挑拨括儿哥和我杨家啊。”
“所以,我才想着和相国大人商议下对策,以免被宵小钻了空子。”
李括点了点头,颇为赞同虢国夫人的观点。
“你想跟他商议对策?我都说了,他躲你还来不及,你想跟他商议对策?呵”不知为何,杨花花的气息变得急促,面容涨的通红,情绪也变得有些激动。
“夫人,有您从中牵线,还怕杨大人不领情?”张延基接过话头,添了一句。
谁知,这却彻底点燃了杨花花的怒火:“我去牵线?那个死鬼会听我的话?我现在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没了价值的废子,随手即弃。实话告诉你们,我今天来找括儿哥,就是要告诉他,提防着点姓杨的。等到毒牙咬进了胳膊,可就晚了!”
“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括面色一沉,疑声问道。听杨花花的话,杨钊似乎对自己很有敌意。但他们不是共灭李林甫的盟友吗,怎么转瞬间就成了敌人?
“那个家伙可不是人。你指望他?在他的眼中,任何人都是棋子。四妹是,我是,你是,天下人都是!”杨花花大口喘着粗气,丰韵的胸口急剧的起伏。
“是,你是和他联手搬倒了李林甫,但这算的了什么?你知道的太多了,知道的太多了懂吗?你知道他想染指相位,你知道他用慎儿勾引老贼,取得他的信任。你知道他为了相位不顾一切,甚至可以把自己的亲人送给别人把玩!他恨不得杀了你,杀了你以绝后患。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来终结这个流言!”
杨花花眼眶中的泪水奔涌而出,将脑袋埋入了臂弯,隐隐抽泣。
轰!
少年脑子一阵嗡响,似有巨石坠落般阵阵作痛。
原来是这样,原来杨钊是怕自己将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说出去。突然之间,李括对杨花花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个女人虽然贵为国夫人,还不是被杨钊当作棋子,埋在朝中公卿身畔?承欢于无数大员朝臣的臂弯间,强颜在王公侯爷的花床上,她该是怎般的辛酸和无奈?
贵妃娘娘也是如此,她性子过于和善,难免成了杨钊的挡箭牌。
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友人甚至至亲的信任与情感。
只是,他想不到,杨钊竟已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为了锁死这个秘密,竟要致自己于死地!
假使自己表现出顺从的姿态,他也不会如此急着动手?可惜自己偏偏是个执拗的性子,在政见上每每与他相左。
这个留言当然不是杨钊散布的,他不会傻到为了搬倒自己而牺牲掉贵妃娘娘这枚最重要的棋子。但这却成了杨钊与自己决裂的导火索。
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个气息偏偏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的。
这就是庙堂,这就是朝廷,这就是人心!
好一个吃人的世道,好一句‘一片忠心为社稷’!
ps:醒悟,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