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众人,上至绯衣公卿,下至才子名士哪个不带有点文人气?听虢国夫人这么一说,顿时都来了兴致,纷纷拊掌支持。
“如此,便由奴家抛砖引玉,先引一题。”虢国夫人香颈轻转,望向一片菊海。略作思忖,杨花花嘴角一挑,笑道:“今ri芳菊开的正盛,不若诸位便以菊为题。”说完,便将一只玉光酒杯浮在檀江上,任由它随波荡去。
这曲水流觞可是极为讲究的,放杯之前需由一人借景点出所作诗歌的范围,称为引题。引题之后,便由那人将酒杯置于渠水之中。酒杯漂浮至何处,便由何人吟诗行乐。不过,内容却是要限在所引之物的范围内。
既是私宴,这泊煌亭中便近乎都是杨家子弟。虢国夫人端坐主座,左首坐着的是他的儿子裴徽。对这个儿子,虢国夫人可谓是百般疼爱,也许是早年对他亏欠的太多,杨花花得势后便极力的满足儿子的需求。他想学习世人不屑一顾的数术,杨花花便命人请来学问最好的西席,倾囊教授于他。他不想参加科考入仕为官,杨花花也由着他,杨家家大业大,足够他做个富家翁。可是有些事,杨花花他自己也做不了主,在家族利益的面前她们都不过是一枚无足轻重棋子罢了。儿子裴徽喜欢上了一个字画行掌柜的孙女,兴冲冲的来找她,她也希望儿子能娶一个自己中意的好姑娘。她自己经历了一次痛苦的婚姻,自是不想让自己的悲剧在儿子身上重现。至于什么门当户对,在杨花花看来都是些不着调的妄言。她自己便出身贫寒,因而对那些视门第出身如金箔的望族没有一点好感。不要说儿子不喜欢那些女子,即便是要娶,她杨花花也要做足了姿态让他们来求,来请!怨恨的朝右杨钊的方向瞥了一眼,她在心中已经将这个拿不上台面的堂兄骂了七八遍。若不是他执意要求与东宫太子联姻以借势对抗李林甫,若不是杨家没有适龄的子侄晚辈,徽儿他,他也不用去做这个权利牺牲品!
紧邻泊煌亭主座右首的便是当朝宠臣杨钊了。他今天一身苏绸长袍,一角头巾包住了发髻。他这样的打扮无非是为了效仿名士,让自己显得更脱俗一点。可是尽管极力克制心中的喜悦,眉眼中透漏的那一抹欢喜还是将他刻意营造的平和淡雅形象一扫而空。近ri来自己连番升官,几个堂兄弟也多或有升迁。在他杨钊看来,这些都归功于他的实干jing明。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他如今成了杨氏一族在京中的代表,但毕竟是在虢国夫人宅中用宴,即便心中略有不满也不得不以笑脸相陪。这个女人很是有味儿,可以替自己、替杨家解决很多拿不上台面的尴尬问题。现在,还不是跟她翻脸的时候。
“三妹啊,近ri杨家喜事连连,你可是居功至伟啊。”杨钊挤出一抹笑容,主动冲虢国夫人示好。
“哦?你倘真认为是我的功劳?”杨花花扬了扬声调,狠狠的夹了杨钊一眼。
杨钊被臊的满面通红,轻哼了一声。“你,你看看你,哪里有点国夫人的姿态!”
杨花花却丝毫不准备就此打住,罗袖一甩道:“是,我没有国夫人的姿态,但这不是拜你所赐?某人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官位是怎么来的?你说我没有一国夫人的姿态,你又哪里有半分大唐肱骨的气度?”
杨钊被逼的无奈,低声乞求道:“你小点声,这在外人面前你好歹给我点面子。”
“呵!”杨花花似是真的来了气,恶语夹枪带棒的吐露了出来:“是啊,你要面子我便不要了。我是个贱女人,是不?我的面皮就这么不值钱,连羊尿泡都不如?我就活该为你杨钊奔走斡旋,我,我跟个伶人歌姬又有什么区别!”杨花花动了真情,玉泪顺着面颊滑了下来,滴在玉牒中,发出清脆的嘀嗒声响。
“唉,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你别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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