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括闻言一惊,急声道:“前ri娘亲吃了陈郎中的药不是有所好转了吗,怎么又咳嗽不止了呢?”
孙捕头长叹一声道:“嫂嫂嫌陈郎中开的药太贵,故而只用了三天便停了。我劝了她几次,可她总说你长大了用钱的地方多要给你攒着。”
李括听到此处双目微红,哽咽道:“娘亲怎么如此傻,我长大了啊,可以挣钱养活她的,她怎么这样作践自己的身子,这不是让街坊乡邻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不孝吗。”
孙捕头之前虽觉李括思维敏捷,颇有经略之才。但细细想来他毕竟还是个孩子,阿爷被jian人陷害致死,年纪轻轻便得撑起整个家,殊为不易。
轻拍了拍李括的臂膀,孙捕头和声道:“孩子真难为你了,不过你也不要把自己压得太紧了。听孙叔一句话,要想重新振兴李家的门楣你还得走科举入仕的路,不然像你叔这样一辈子有个什么出息。这里是二两碎银子,你拿去给你娘抓药,剩下的钱买些纸墨,以你的底子只要跟下来,中举及第是水到渠成的事!”
原本镇定稳重的李括闻言却慌了神,连忙挥手:“不行不行,孙叔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你也不容易,这可是你一个月的俸禄啊。再说我月底就要发月钱了,我有钱的。”说完向连忙向杜景田眨眼示意。
杜景田却似乎并未理解李括的良苦用心嘟着嘴抱怨道:“要说爹爹也真够抠的,一个月五百文的月钱够干嘛的啊,把小七哥又当小二又当杂役的使唤,便宜占大了!”
“我...没...掌柜的待我挺好的,钱给的够多的了,我...”李括一急话竟说不清楚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孙捕头挥手示意李括稍安勿躁,微笑道:“括儿,你阿娘于我有大恩。如今你家道中落,如果我不帮衬着一把,今后我还怎么做人?人不是畜生,不能忘恩负义!这钱你先拿着,就权当是我借你的,等你有出息了再还给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括也不好再推脱,只朝孙捕头拜了一拜道:“孙叔,你的情意括儿记住了,括儿一定会活出个人样来,报答您和娘亲的恩德。”
轻拍了拍李括的后脑勺,孙捕头笑道:“傻孩子,快些去,多陪你娘说些体己话,人心情好了身体才会好。”
“嗯,谢谢孙叔。”李括爽朗的一笑,冲孙捕头抱了抱拳。转身面向杜景田,李括有些不好意思道:“阿甜,阿娘身子不好,我得回去照料,不能陪你游园了,改ri我一定补回来。”
杜景田锤了李括一拳,笑道:“赶紧回去,我什么时候不讲道理了。不过小七哥,下次你得陪我去逛乐游原!”
“哎,一定。”得了这小祖宗应允,李括长吁了一口气,朗声道:“孙叔,阿甜那我走了啊。”
“走,走。”孙捕头和杜景田齐声道,望向少年的目光中无不蕴含了片片温情。
别过孙捕头和杜景田后,李括出了曲江坊便径直朝家奔去。
他的家在紧邻通济坊的安德坊中,离曲江池并不算远。穿过启夏大街,对襟胡同,再沿着聚贤街走了半柱香的工夫,李括来到了自家所在的临湖二十三巷。说是临湖其实这条街距离曲江坊隔着整整两个坊市,无非是庄主为了将巷内宅子卖个好价钱附个风雅的名字罢了。
李括此时却没有心情想这些,心中牵挂娘亲的病情,脚步不由的加快了不少,以至于差点撞上了巷内卖羊羹的何叔。
连番道歉后,少年便急忙朝自己宅院走去。
来到院门前,看着斑驳的木门前那褪se的楹联,李括心中不免有些落寞,世态炎凉,假若阿爷还在世,自己现在怕是门庭若市。
偷偷叹了口气,少年轻轻推开了木门。老旧的木门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响,直叫人觉得分外刺耳。
整个院子里静的出奇,小七甚至能听到自己匀称的呼吸声。四下谨慎的望了望,确认没人之后,少年快步走进外屋,将孙叔刚借的银两分了一半出来压在了自己平素歇息的木塌下,又盖上了几件平素不穿的旧衣服这才揣着剩下的银两蹑手蹑脚的走向了灶房。
看了看米缸里见底的陈米,少年轻叹一声。前些时ri刚求许掌柜低价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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