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了这样的念头:
我,我不想死,我想和他们一起活下去,一起去到安全的地方,一起为了活着与丧尸拼杀!
我真的很想痛哭一阵,和那两位女孩子一起,当然还包括张郁了,不过那时的我想,他应该不会痛哭流涕。可惜,我目前的身体情况不允许我做出这样的困难举动,我想,那些人类情感表达的器官,可能已经被它们给破坏掉了。
我终于明白了,丧尸被打的时候即使是能感觉到痛,但是它们也不能借用人类的情感器官表达出来。
这是身为半只丧尸之人的感悟,我想,很多人都变成了丧尸,那么他们在变成丧尸之前,一定出现过与我目前一样的想象。
那个念头,也仅仅是我的一个美好想象罢了,我已经见到张从腰间郁缓缓地抽出手枪,接着,他还取下了消音器,唰的一声,立即就将漆黑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我。
我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相互碰撞,我又从他的眼睛中见到了悲伤还有怨恨。
我不知道他是否从我的眼睛中看出了什么,或许,他看到的只是一对缓缓覆盖上白膜的眼珠子。我们之前讨论过的,丧尸的眼睛,看起来真的只是一片翻白的绝望……我们为此很兴奋,翻白的绝望,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形容词。
我想,他现在的脑海中一定是用这个形容词来形容我的眼睛。
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犹豫,我的听力似乎越来越清晰了,两位女孩子的哭声我全都听到了。我知道她们是在轻声抽泣,但在如今的我听来,却是像经过了超高音的音响的最大声量在播放,真的是令人震耳欲聋啊。
我无奈地苦笑在心中,那个‘人’可能只是单指我一人,以及我将来的同类。
我想,当我成为丧尸后,是否还能有意识地听到她们的声音,哪怕是辱骂我的话语。
我离张郁已经不足两米了,我的双腿还没有完全尸化,所以奔跑的速度也仅仅是比正常人慢了一点。我从张郁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决心,他对着我的手枪,我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的手已经不再颤抖了。
我的面庞肌肉已经僵硬,再也收不回那个狰狞扭曲的面孔了。我想,在现在的张郁看起来,我应该和一只丧尸没有什么两样了吧。这样最好,我不希望他杀了我的时侯带有任何的正面感情,哪怕是伤感。我想,他杀一只丧尸的时候应该没有什么样的难过心理吧。我当初也杀过,我当时就是想着,我是在为这个世界消除一些危害。
来吧张郁,把我当成危害给杀了吧!
我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我也知道我实在是太自私了一点,可是,我真的是不想变成丧尸啊。以丧尸的状态去杀人、吃人,将生生的活人也给转化为丧尸,这是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做的事……
张郁,我的兄弟,希望你能圆了我这个最后的心愿,把我杀了吧。
我在心中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开心地笑,因为我看见张郁的手已经准备扣下扳机。所以我想,在不久后,可能只是一阵风在吹拂过我的发梢的时候,便会有一颗子弹直接贯穿我的脑袋,而我作为人类的生命进程也将会在此结束。
我不知道是否存在阴曹地府,但我想,人死了应该会有灵魂,灵魂也会有他的归宿。我就暂且将灵魂的归宿地称为阴曹地府吧,这也是我化为灵魂之后,将要到达的地方。
在那里还有我好多好多的亲人呢,爸爸,妈妈,还有我的叔叔阿姨们,我似乎听到了他们在呼喊我的声音。
我再次在心中开心地笑了,我再也没有什么负担了,我马上就可以到下面寻找我的亲人了,这次真的可以,真的可以永远地离开这个充满杀戮的世界了……到达一个没有杀戮,没有人性黑暗的天国。
我加快了脚步,我此时都没有察觉到我还能控制住身体的行动,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思想:
张郁,拜托你杀了我吧!
就在此时,我忽然听到了张郁的一声大叫,“原谅我吧,安杰!”
听到这句话时,两位女孩的声音也传到了我的耳中,“不要啊!”
听到这两句不同音色,却同音调同意思的叫声,我却又动了一丝恻隐,我竟又闪过了一丝念头:
我,我不想死!
我想,人在将死之际真的会考虑到很多的事情,可能一件小事就可以改变一人临死之前的想法。
我死死地瞪着张郁,死死地瞪着他手中的枪,我的眼睛却在此时模糊了一片,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泪水,我想,身为半只丧尸的我应该不可能流出泪水,可能,我的脑细胞又被它们给进一步地占据了。
我想,我身为人类的时间真的是不多了。
我只能听见他轻轻地扣动扳机的声音,那像是使用剪刀时的咔嚓咔嚓声。
砰!
我只听到了一道轻微的枪声,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是震天动地的枪响,在我听来却像是手掌轻微拍打桌子的声音。
在两位女孩的疯狂哀求声中,我模糊的双眼竟然见到了一颗银色的子弹从枪膛中射出,那种速度慢到了我无法形容的地步。夸张点说,如果不是那层白膜,我绝对可以清晰地看见那颗子弹的运行轨迹。
我在心中苦笑一番,我想,看见了又有什么用,我不也还是要被它送到下面么?
我疯狂地咆哮了一声,再次加快了脚步向子弹冲来,我希望它能够更快地穿透我的脑袋。我能够感受到身体的紧急,我能够发现到身体的异样,我想在有生之年,以人类的身份死掉,我不知道以丧尸的身份死掉,那是否会留有灵魂,或者说,那是否能够进入阴曹地府。
就在此时,我只见到了一阵白芒,那颗子弹竟然惊险地贴着我的太阳穴划了过去,子弹所夹带的压强,哪怕是一个距离一毫米的轻微摩擦,我的太阳穴都已经被之划破了一道痕迹,一丝细小的皮肉被划翻出。
那时,并没有想象中的猩红血液喷出,也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出现,我知道,就连一丝的血迹都没有冒出。
这时,我只听见张郁冷冷地说,“这一枪,是还给你的,你还记得在监狱那会吧,你是第一次,也是第一个拿枪开向我的男人。”
他说完后,我立即被他踢倒在了地面上,我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我能够看见,此时张郁已经骑坐在了我的身体上。
他用手枪顶着我的脑袋,膝盖顶着我的胸膛,一只手钳制住我的脖子。
我们就这样保持住了一个怪异的姿势,两位女孩却是被我们的怪异举动吓了一跳。
我以翻白的眼珠子看着他,我能从他的目光中看见悲哀,但是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