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风先生出去,免得被咱们连累,可以吗?”他仍然保持对土裂汗大神的恭恭敬敬。
土裂汗大神挥挥手,无声地背过身去,不再说一个字。
萨罕悲哀地凝视着对方的背影,终于摇了摇头:“算了,风先生,请跟我来。”
他带着我重新登上那架旋转扶梯,一层一层地向上走。黑暗之中,他的血滴在金属阶梯上,不时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更有几滴落在我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诡异的腥气。
“萨罕,你要不要紧?”我抬起头向上望着,尽头是一个灰白的圆点,跟我和关宝铃从玻璃盒子里脱困时的情景极其相似。
“还好,还好。”他闷声闷气地回应着。
刚刚走过底层大厅时,我向那条幽长的甬道里看了好几眼,费了好大力气才抑止住自己要奔向那边的冲动。分开那么久之后,我第一次看到苏伦,所有奔放的感情都在一刹那释放出来。我愿意为她流血,为她做一切,甚至最终付出生命。
分开是为了更长久的相聚,我现在不去看她,也只是想击中精神,更快地找到解救她的方法。
苏伦不是关宝铃,即使是在毫无希望的困境里,她都能一个人坚强地活下去,因为她是江湖奇侠手术刀的唯一妹妹,而且是“飞花三侠”里的高手、冠南五郎大师的关门弟子。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把对苏伦的那份不舍深藏起来,同时用力挺了挺胸,加快了上攀的速度。
升上最后一段扶梯后,我又一次站在那座山墙破损的小楼里。外面依然是漫天飞舞的雪花,上次走来时的脚印早就被大雪覆盖住了,那条横巷的每一寸地面上都覆盖着厚厚的雪被。
萨罕抬脚踢飞了一块青砖,从缺口里跌出去,落在软绵绵的雪地上。
“就到这里吧——风先生,做为接受过‘异化’过程的半土星人,我们无法从这里出去,而只能经由‘地脉’那条大路突围。主人的智慧震古烁今,超越所有的地球人,如果他说没办法解决的事,我想一定也就到了无可救药的末日,所以,这大概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多保重。”
提到“半土星人”这个词,他的笑容变得苦涩而牵强。这个特殊人群的“异化”过程总会经过一道被白布层层包裹的手续,犹如作茧自缚的春蚕。当他们处于这个不上不下的进化状态时,其实是最脆弱而无奈的,既不能化蝶高飞,也不能以最低等的蠕动方式逃走。
“或许我能做些什么,但是……”我沉吟着,因为土裂汗大神的“再造地球”理论着实刺痛了我。假如他的计划得以实施,这个山腹空间以外的世界岂不是马上就要变得面目全非?我帮他冲出“地脉”,会不会成了四十亿地球人毁灭的罪魁祸首?
那不是关乎我一个人生死的小事,而是一次重大到无法负担起来的抉择。
萨罕摇摇头:“我已经看透了地球生命的虚空,从来都不眷恋这副躯壳,所以才选择了‘异化’之路。风先生,我唯一要提醒你的是,苏伦小姐怎么办?她是手术刀先生生前最宠爱的妹妹,你能救她出来吗?那堵水晶墙无法突破,并且主人说过,那是进入‘亚洲齿轮’的捷径。我们的飞行器一旦坠落,这条捷径也就不复存在了。”
他低头望着脚下那个黑洞,忽然眉头一皱:“嗯?好像有什么人跟上来了?真是荒谬!”
扶梯上果然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而且是一前一后两个人。
“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我一定能救她出来的。”我强迫自己脸上浮起笑容。困境中的微笑,是送给别人最好的强心针。
萨罕接连三声长叹:“但愿你能,诚如主人所说,大家剩下的时间都不多了。”
在我看来,打开封印之门这条路,是最直接也最可行的。假如阿尔法的能量恢复,会很容易地做到这一点。
从黑洞里冒出头来的竟然是司徒求是和雷傲白,两个人梦游一样拖着沉重的脚步踏上地面,随即感受到了外面送进来的豪雪寒意,同时打了个寒噤。
“你们要干什么?从这里离开飞行器,无法得到土星能量,很快就——”萨罕冷笑着,对这两个不合时宜出现的人感到不可理喻。
雷傲白缩着脖子,神不守舍地反问:“什么?”
“当一个无法自动呼吸的胎儿离开母体**,再把联结着他身体的脐带剪断,后果会怎么样?”萨罕用了一个最恰当的比喻,但很显然雷傲白什么都没听懂,只是痴望着外面的大雪。
“我们……看到的,就是那个女孩子所在的世界?”他扭过脸问我。
不顾萨罕的冷笑,我认真地回答:“不完全是,只有从外面的世界第二次脱离出去,才可能进入她生存的空间。”
以关宝铃在全球范围内的知名度,粉丝何止千万,而雷傲白可能就是其中最古怪、最特殊的一个。
“好了,我要出去。”他蹒跚地向前迈了几步,踩着满地残砖即将跨出小楼去。
萨罕焦躁起来:“喂,你们两个,没有主人的命令,想送死都不行,跟我回去。”
他跨过我的身边,看样子是要抓雷傲白回来,但就在脚下错步的刹那,司徒求是陡然挥出一掌,劲风荡起满地灰尘,小楼里立刻成了一个雾蒙蒙的世界。就在此刻,雷傲白一步跨了出去,站在纷纷扬扬的雪片之下。他仰着脸,张开大嘴,贪婪地接纳着半空里的雪片,像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嚓嚓”两声,那是萨罕的两柄弯刀出鞘的动静,他的埃及武功与司徒求是的中国武功势均力敌,特别是在灰尘骤起的刹那,谁都占不了对方任何便宜。
我迅速跃出小楼,一把扣住雷傲白的肩膀,假如他表现出什么不对劲的话,我会即刻带他重新进楼里去。
“这个世界……真好,真好。”他含混不清地自语着,挣开我的手,蹲在地上,抓起两团雪,狠狠地塞进嘴里,像是突然脱出囚笼的野兽。他没有死,也看不出任何异样,一切如常。
我忽然明白过来,他们两个只是误入土裂汗大神的飞行器,根本没经过什么“异化”,所以在本质上与萨罕他们是不同的,可以通过任何方式离开那个黑暗世界。
“轰轰”两声暴响过后,司徒求是也从烟尘中凌空翻越出来,稳稳地落在雪地里。
萨罕只追到缺口旁边,再也不肯迈出半步,冷森森的双刀贴着小臂,放声大喝:“你们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发生意外的话,怨不得主人!”
司徒求是与雷傲白不理会他说什么,牵着手飞奔向横巷尽头,意气风发,欣喜若狂。
萨罕眺望着两个人的背影,忽然若有所思地问:“风先生,他们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