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既是武林盟主韦墨焰与百越云氏后人紫袖大喜,关于两人的过往逐渐成为茶客旅者口中最常被提起的话题。前任盟主韦不归的英雄命短,韦家与云氏的百年之交,破月阁的异军突起,绝世眷侣的人中龙凤。
其中,自然也有人会提到另一个女子的名字,却不像提及他人那般当做笑谈,而是满怀着嘲讽与惋惜。
二嫁三婚,便是较为开放的江湖人士也对此唏嘘不已,即便远离江湖纷扰,曾经留下的影子不会一并抹消,哪怕她已经消失于武林中,消失在爱她或者恨她的人眼目里。
茂密葱郁的高山险林,潮湿闷热的粘稠空气,夏倾鸾还记得这感觉,当初与他同到南疆的点点滴滴未曾忘却,只是岁月蹉跎,物是人非,如今两人天各一方,注定再无相见之日。
“到此便是火神教势力范围,华玉不便继续相送,红弦堂主一路小心。”
南疆地广人稀且遍布火神教徒,信仰极其坚定,破月阁一统武林后并没有将势力深入此地,若以破月阁堂主身份进入容易引起争端。再者,路上夏倾鸾坚持要一个人入南疆,华玉知她性格执拗更胜阁主,是而不再坚持护送。
“叫名字就好,我已经不再是破月阁之人,也不再是红弦。”从华语手中接过墨衡剑残身缚在背上,夏倾鸾微微颌首表示谢意,“多谢华玉堂主相送,倾鸾告辞。”
此去一别也许就是永隔。尽管与她交往不深,可毕竟共事两年又都因一对儿玉人落魄如此,华玉多少有些放心不下:“夏姑娘,凡事量力而行——墨衡剑续与不续,阁主并不会在意。”
续剑并非为他,而是为了了却经年那些贪妄,从此不必再等谁完成誓言,不必再为谁弦舞三千,生生死死,再不等他同行。
极少流露表情的白衣女子垂下眉睫,浅笑间谢了滥滥群芳,纵是华玉心如止水也不禁感叹其容华倾世。只是那笑靥不属于任何悦事,而是来自近乎绝望的了断浮生之苦,无论是否能铸墨衡归来,她注定命不久矣。
火神教虽不与中州有所冲突,但其教众数量庞大,且有着难以理解的诡秘之术,三大邪教之首当之无愧。夏倾鸾要去的地方是火神教的神殿祭坛,弥夜说,炼化异梦石需要极净极纯之火,除了早已掩黄沙之下的精绝古国外,唯有火神教祭坛所祭祀的圣火可达要求。
那是火神教的立教之本,数万信徒每日朝拜的圣物,怎会轻易让她靠近?少不得又是强行闯入,如彼时前往昆嵛山取龙芯果一般,自然凶险异常。
能顺利求火铸剑自是最好,如果不能,也不过是送上无谓的余生,活着或死去,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两袭同样淡漠安静的身影相背而行,一个远离昔日归宿,孤身去完成最后心意;一个循着归途,隐藏身影继续在那人身边默默守护,直到终结。
相似却又不同的两人各有各的命运,谁也不会开口干涉谁,因为他们所选择的,都是为了将自己已然无望的情丝彻底断绝。
————————————————————————————温润江南,拒霜花尚未凋谢,满眼洁净的白与朱阁处处高悬喜庆的红相映成辉,而那两种代表着截然不同情绪的颜色令阁台前负手而立的玄衣男子蓦地想起了谁。
三年,许诺一生,而今却成了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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