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王谷中宁静寂远,花自灿然天秋色,流水鸟鸣山更幽。
整整一个月,其他人各忙各的,唯有姑苏相公悠闲得不知如何打发时间,整日焚香漱泉,侯云听雨,夜间望月瞻星,无所事事。
万俟皓月曾让他离开毒王谷,然而息少渊生死不明,夏倾鸾是否能复苏也是未知数,在看到结果之前姑苏相公说什么也不肯离去,固执表情如若顽童,任谁都无可奈何。
药园平日由萧乾和鬼影看管着,尽管万俟皓月屡次说明谷中并无危险,可韦墨焰坚持如此,便是连任何一点出现意外的可能性都不放过,直惹得姑苏相公大叹其执拗顽固。
“他是对鸾儿太过用心。”经常奔波在住所与药园之间,路虽不远却总令得万俟皓月疲惫不堪,毕竟要照顾生长中的蛊虫是件极难的事情,加上姑苏相公时常拖着一身叮当作响的配饰前来絮叨,唯宁静而以安的夜昙公子整日沉着脸不愿多说半句话,也只有在提到夏倾鸾时眼中才会闪过一丝温柔。
第一个七日过去,息少渊光洁肌肤上出现毫无规律却异常华丽斑驳的花纹,那是蛊虫开始造茧的证明,在沉睡男子的皮肤下正孕育着成千上万的可怖生命。
又七日,花纹渐渐褪去,而息少渊眉间开始显出痛苦之色,全身筋骨都处于紧绷状态,皮肤之下黯淡黑色四散蔓延。
药效早已过去,他醒着,却不敢说不敢动,生怕一声痛苦悲鸣会导致前功尽弃,救不了父亲,也于红弦无益。
比起死亡,活受罪更让人煎熬难忍。
“先时的药力已经散去,如今他体内蛊虫开始破茧,若再施药会造成影响。”被姑苏相公缠问得有烦,万俟皓月淡淡回答,目光落在手中陶碗上细细擦拭。
马上就可以取虫血了,取完后如果息少渊还没死,那么也许他会和觥一样,在未来的某一日能够醒来也说不定。
天下依旧是破月阁的天下,爱恨,恩怨,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改变,然而这乱世江湖还是葬送了许多无辜之人,程萧白,息少渊,毒王,还有无数埋藏在每个人心底那些支离破碎的希望与眷恋。
权势纷争,动荡混乱,在这波涛汹涌的江湖厮杀中有谁胜了?是身败名裂的息赢风,是机关算尽的医娘,是暗藏祸心的离教教主,还是看起来一统武林终登盟主之位却差点失去所爱之人的韦墨焰?
说到底,都是输。
总挂着魅雅笑容的姑苏相公低低轻叹。他们是站在乱世烽烟外的记录者,书写被人传诵或根本无人知晓的悲欢离合、成王败寇,不参与其中是最根本的守则。然而,他打破了这条规律,成为长久以来历代姑苏相公中第一个,也许也是最后一个叛逆者。
造物主给了人七情六欲,为的便是体会世间爱恨情仇,为什么要违逆自己的意愿丢弃感情?他痴迷于天绝公子近乎逆天的强悍力量,也欣赏夜昙公子超乎物外的宁静致远,所以才以自己所能促成如今局面,如果真让万俟皓月与韦墨焰其中一人为红弦舍弃性命,对他而言,这天下棋局便不再完美。
“完美的东西才值得去保护。”仿若自然自语,白皙秀美的脸上笑意莫名。
立在一旁的淡漠男子微微皱眉,显然对此并不赞同,却也没有说些只言片语,倒是忙碌的身影一顿,略略有些低落:“世间岂有完美之物,若有,便不是在人间了。”
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流露了什么,姑苏相公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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