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蓦然放松,浑身疼痛汹涌袭来。
力战泠河与息赢风本就勉强,要不是那二人无法达成默契屡屡失误,她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占据上风。只是缠斗间仍是中了息赢风重重一掌,这会儿解开自行封锁的几处穴道,奔涌血气立刻翻腾如lang,内伤外伤一同发作。
本想得了龙芯果下山后再解开穴道的,可是她的身体实在无法继续坚持,整整一日一夜的拼杀,且不说面对数百敌人体力已经耗竭,单是息赢风那一掌便近乎致命。现在只能放开穴道让淤血排出,否则,连下山都成为奢望。
调息静坐,此处的安静全不似山下总带着似无实有的喧嚣吵杂,也许再过上个把时辰就能恢复大半了,只盼这段时间内不会有人闯入再掀混乱。
渐渐,神识有些不太清楚。
即便筋疲力尽也不该有这般困顿的,夏倾鸾强自定下心神,隐隐一股幽香掠过。
猛地心里一沉。
幻术,有人以香味为引在操纵幻术,不用问,目标是她无疑。
宁静洞内弦光四起,巨大石台附近的花草树木纷纷断落掉入洞底,一声闷响,手掌大的陶罐摔得粉碎,香味登时弥散。
“你还是这般警惕,红弦。”阴鸷的声音如丝如缕,在空旷的洞内回响,“没想到我还活着吧?天不亡我,就是为了让我为卢堂主向你和韦墨焰复仇,有你人头为供,卢堂主泉下有知必会安心了。”
倒落的树后,坐在木椅上的委顿身影如此熟悉,却彻底换了身份。
曾经他们并肩作战,而今为生死之敌,世事无常。
“少辅。”
“别叫那个名字!”木椅上的男人忽地狂躁,“我是凌天,不是少辅!少辅已经死了,死了!”
他追逐的身影却死于效忠之人手下,武功尽废,被逐出阁,拼了命去维护的人竟然用这种结局来回报他。凌天无法接受,自己的前途就因为一个女人再无光明。
从韦墨焰视他为叛逆那天开始少辅就死了,剩下的,只有穷尽毕生宁愿抛弃自尊名誉投身敌营邪教的凌天,为了向破月阁中那二人复仇而活的凌天。
一阵粗重的喘息后,精神明显已经癫狂的凌天又开始冷笑,嘶哑的冷笑:“如何,这里美吗?这可是我放弃一切尊严为你打造的棺椁。你不会死的,我要在你的身上种满花蛊,静静吊在最高的地方,看着你的血你的肉,你的魂魄一点点被吞噬殆尽,连轮回往生都不能。不过别怕,我不会让你太孤单,用不了多久韦墨焰也会来陪你,他必须眼睁睁看着你开花,看着你凋谢,却不能说不能动,只能看着。他不是爱你爱到可以舍弃一切倾覆天下吗?好,我就把天下送给教主,换你们两个孤魂野鬼在此不生不死如何?红弦,夏倾鸾,这就是你们的报应!”
“你疯了。”淡漠双眼中没有太多惊讶,世间疯魔之人太多太多,他不是第一个。
然而,凌天的话让她的心里寸寸撕痛。
已经残疾的凌天是个废人不足为惧,但从他身后传来的另一股气息极为可怕,阴寒,妖邪,仿佛是地狱里致命的怨气。
夏倾鸾知道,这山洞,她是走不出去了。
与他,此生终归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