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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着干什么!人都死了吗?”又一次被仿若恶鬼的弦吟压制,息赢风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泠河为夏倾鸾猛然凌厉百倍的攻势所震慑,竟忘了自己手下还有无数待命教众,一声呼喝,又数十道森森人影自附近跃出,向中央红衣厉色的女子包围过去。
以魔为名,以杀为度,滔天罪孽,何畏浴血重生?
一日后,当沈禹卿率众人赶到昆嵛山主峰时,沿路血雾仍未散去,浓烈的腥气令人作呕。
“如此深重的戾气,怕是要化身为魔入阿鼻之路了。”邵晋侯掩着口鼻一脸嫌恶。
沈禹卿没有回话,脸上铁青之色愈浓。
一个人拼杀到这种程度,以红弦的实力定然已是强弩之末,如果不能尽早汇合恐怕凶多吉少。然而苍山茫茫,被俘的离教子弟与医娘又不肯说出红弦所去的具体位置,要如何在偌大的山中寻找?
心急如焚的天市堂副堂主并不知道,这时候他与要寻找的人相距不过半座山峰距离,只是岭高石险,茂林丛生,远处可闻鬼哭的修罗场竟连半点声音都未传到此地。
“血迹四处都是,很难追踪寻找。沈堂主,接下来要往哪边走?”
回头看一眼捆缚在马背上的女人,依旧古古怪怪地笑着,不发一语。指望她良心发现是不可能了,时间紧迫,只能分路行事。
“九河,鬼影,你们各带一队人马向两边搜去,少丞留在原地,阁主不知何时会到——看好她,还不到她死的时候。”落马扶刀,沈禹卿冷冷目光落在云衣容身上,“若是红弦堂主有何差池,我会让你看见什么才是地狱,什么才叫生不如死。”
干裂的唇没有半丝血色,原本娇柔静美的医女枯槁如白骨,哑然失笑:“地狱是有她在的地方;生不如死,是看她活于人世。”
“红弦堂主对你信赖有加,还曾为你忤逆阁主决定险些丧命,如此恩情不思敬谢反要恩将仇报,云衣容,你好毒的心。”
“我毒?”冷笑声带着凄厉,近乎扭曲的容颜刻满报复后的快感,“她害我家破人亡失身失心,我要她一辈子求不得爱不得,有何过错?沈禹卿,你别把自己撇得干净,当初若没有你帮忙卢瀚海如何能陷害她入水牢?是我勾结的燕,是我把她的消息传给息赢风,也是我与泠河暗中串通引她入昆嵛山,那又怎样?我就是要她死,我要红弦永远不能跟他在一起!”
妒鬼般若,丑陋阴暗,眼前近乎疯狂的女子早已舍弃人道,沦为鬼怪。
沈禹卿自然明白云衣容口中的“他”是指谁,也早知道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身边几人惊讶目光中他看得到自己的下场。
曾经他对红弦造成的伤害不可弥补,若是阁主要他以性命相偿亦没有半句怨言,只是,都等到红弦活着回来之后吧,不然这漫长寂寥的一生,谁还能陪那位人中之龙并肩走到最后?
“我会为做过的事负责,但不是现在。也许黄泉路上我还要与你同行,云姑娘,你我皆为一人铸下大错,如今是该偿还的时候了。”
淡然长衣背影萧索,似乎,已经有了某种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