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过,他绝不会去谋害萧白,不会刻意作出令她痛苦之事。只是他的霸道zhuanzhi束缚得太紧,甚至要逼她眼睁睁看着弟弟受苦,这点她无法忍受。
她怎么会怀疑他?七佛山下,那个男人就已经是这世间除万俟皓月外她唯一相信的人了,甚至,直到万俟皓月背负她的信赖后,他依旧守她如故。
心里的魔障不是不信,而是畏惧他极端的占有欲。
得不到,便要毁掉。
携手征战许久,他两度对她心生杀意,她的人没死,心却死了大半,一直不肯相信的人是他,而非自己。
他不肯相信她会回到身边,不肯相信她对他与别人有异的感情,总认为有一日她会站在别人身边背叛他的痴念,于是紧紧握着手掌不愿放开,把她所有耐性一点点捏碎,从指缝间流走。
终于逼得夏倾鸾将断刃刺进他胸膛,饮满手鲜血陪伴她的彷徨无依。
那时她是想要一起死去的,唯一的亲人不在了,最亲近的人变了,不管是不是别人布下的局,终归是他逼死了萧白,她的弟弟,也终归,让她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与意义。
“是你的话,我绝不还手。”
婚堂之上,他用行动又一次证明誓言可倾性命相守,只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名为感情的沙场上她丢盔弃甲,做了逃兵,宁可沉沦于无尽黑暗也不愿再面对绝望现实,任他呼唤,任他亲吻,任他百般诉衷肠,都当做乱世繁华下可悲的玩笑一场。
夏倾鸾本以为自己可以绝情到死,再不相信任何人,再不留恋任何人,一如那些年在街市上流lang被人欺辱的日子,然而当他命悬一线的消息传来时,所有自以为是的冷漠瞬间倾塌。
毕竟,她始终是做不到韦墨焰那般干脆决绝的。
“红弦堂主。”并驾的男子掌控着马速,不甚清晰的声音在呼啸而过的风中传来,“你现在是否确定要在阁主身后守他一生?如果不是,请回吧。”
已经走到了这里还问什么是否确定,背负着连累弟弟无辜丧命的罪,她已然无路可退。
马上赤绡翻飞如舞,边角不绝飘散于风中,红衣女子花容淡然,流风回雪。
“他若不离,我自不弃。”
“那么,沈禹卿必定不惜性命守你们二人,至死不渝。”
“……多谢。”
最后一声被风吹乱,也不知并驾的男人有没有听见,然,那张总是极为严肃的脸上有些什么与以往不同,目光,愈发坚定。
行至离忧谷外,巨大的山风从谷口吹来,带着扑鼻的浓重血腥。
要死多少人,要瓢泼多少血雨才会有这等阴寒之气?又将有多少尸骨不寒永葬于此,多少孤魂野鬼哀嚎这重天地?
他,又是否安然无恙?
疲马嘶鸣,红衣如火向着谷口疾驰而去,再等不得片刻。
韦墨焰,你若不离,我便不弃,你若放手,我便割舍此生随你而去。
是你说的,白首不离,生死相依,虽不同生,但必同死。
此诺,万世不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