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有求而来。
伴在那人身边,她怎会无故跑来找自己?
万俟皓月并不立刻回答,抬手让觥关上门后默默坐在桌前,纤长的手指端起茶杯啜饮,眸中琥珀色清亮如水。
夏倾鸾不明白他意欲何为,至少也该询问下所求之事才对,何至如此沉默淡然?
“韦墨焰同意你来?”许久,平和微带冰冷的声音问道。
“自然不同意——”提及那个名字,夏倾鸾心里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自生命中融化消失。曾经并肩生死的人啊,如今,偏要背对而行,或许此生再不相见。蚀骨腐心的痛意蔓延全身,而她只能强作平静,逼自己冷漠地说出实情:“我与他再无关系。”
精致更胜女子的面容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可眼底的清冷瞬间消散,他一直等待的,就是这句话。
“鸾儿,坐。”对她的称呼又恢复至从前,既不问缘由也不问目的,万俟皓月让了让身边的凳子,一杯茶已先于白色身影落座前倾好。
还是那个沉默却温和的月哥哥,没有丝毫改变。夏倾鸾彻底放下悬着的心,双手捧着温热茶杯抱在怀中,借此来寻得一丝半点温暖。一路奔波颠行,因着经脉受损不得妄动内力,夜寒露重她都是穿着单薄衣衫挨过来的,这会儿虽是白天却还留着夜里赶路的余寒难以祛除。
“不打算再回破月阁了?”历经世事,万俟皓月仍然温文贵气,清雅似谪仙一般,全然没有半丝人间俗味,金玉之声,月魄之貌,十几年从未改变。
“萧白中了毒,我只能来找你。”
相见时难,可她真的没有时间去闲话旧日蹉跎,每晚一刻程萧白便危险一分。
“呵,你看我,一时高兴竟忘了你来找我的目的。”自嘲地摇摇头,淡雅身影忽然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别动,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刚见面没有细看时只道是赶路劳累,一盏茶的功夫都过了,夏倾鸾的脸色仍未好转,反而愈发苍白、嘴唇青紫,万俟皓月这才意识到她这是受了伤而非神智困顿。
简单诊脉便知,不轻的内伤。
“谁伤的你?”长而清晰的叶眉挑蹙,他想不到有谁能伤得了她却不趁机取其性命,除非……
蓦地,平和的气息起了混乱,如若止水的清澈眼眸中一阵激荡:“是他?”
“没什么,一些误会。”夏倾鸾抽回手,本就气色不佳的脸上黯淡无光。
要如何说?总不能告诉万俟皓月是因为他才与韦墨焰决裂甚至被伤,否则这二人之间的过节只怕会更大。
然而已经混乱的气息再收不回去,他是万万见不得她受伤害的,哪怕亲入刀光剑影也必保她无虞,即便,对手是神魔一般难以企及的韦墨焰。
云纹锦袖下柔软白秀的手掌抚上脸颊,像小时候他为她拭泪一样轻轻摩挲,声音柔和得足以驱赶一切伤痛:“鸾儿,救过你弟弟后跟我走吧,别再管什么江湖纷争家族仇恨,那些不适合你去做。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在毒王谷地一生不再踏入俗世半步,天涯海角,碧落黄泉,唯有那里他不可能伤害到你,最是安全平和,无忧无虑。”
过一世太平日子吗?她倒是想,只是,并非现在。
“我只想尽快带解药回去救萧白,他的情况很不好。”
“你的要求我怎会不理,放心好了。我去拿些药你先服下,总不能拖着如此重伤到处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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