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吃药。”茶杯重重撂在桌上,力道大得连杯中清茶都溅了出来,也不只是蕴着多大的怒气。黑衣少年轻车熟路从床头锦囊中翻出朱漆瓷瓶,倒出两粒药丸递到年轻男人面前,大有不吃就要强灌下去的气势。
“咳了几声而已,并无大碍。”万俟皓月摆摆手,止不住又一阵咳。
年轻的脸上面无表情,手掌抬高三寸:“不吃就别想赶路。”
“你真是……”觥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对症下药,专挑他软肋相威胁,每每都让万俟皓月无奈。
外表看觥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实际上他的年龄虚长万俟皓月近一旬,无论功夫还是心态都远比后者成熟,想要制服性格平淡却固执的万俟皓月,也只有他才做得到。
看着药丸被吃下,觥这才收回目光,细心地四处检查门窗是否关好。
“不必如此小心,那些门派注重面子绝不会暗中偷袭,破月阁的话,即便关上十重也阻挡不住他们。”
“以防万一。”
确定门窗关的严实,觥扫了一眼房间,在墙角处点燃一支粗而短的熏香,霎时幽香隐隐,飘渺如烟。
“又不会有人来下迷药,点这定魂香着实lang费。”江湖人士千金难求的天价解药竟被用在此处,万俟皓月无奈摇头。
意外的是,觥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立刻退离休息,而是少顷犹豫后突兀地开了口:“若当真是破月阁所为,你能忍得下心对那女人出手?”
“即便如此,我相信她也是并不知情,没必要连带一起伤害。”
“……鬼迷心窍。”
万俟皓月对红弦的格外亲近让觥殊为反感,他一直坚信,破月阁中没有良善之人,所有隶属于破月阁的人都背负着深重罪孽,理当痛苦而死,万劫不复。因着对毒王的承诺,他一直隐忍不发试图忘却仇恨,而今连万俟家都遭逢不幸,终于有了借口与万俟皓月一起踏上复仇的征程。
没关系,如果万俟皓月不肯对那个女人出手,那么就由他来了结好了。
“觥,你发誓绝不伤害鸾儿。”苍白俊美的面容忽然盯着觥不肯转移,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
万俟世家一夜毁亡,作为唯一与万俟家独子有所敌对的破月阁自然成了嫌疑最大的对象。平日总劝觥忘记仇恨的万俟皓月也沦于恩怨之中,甚至放弃毒王谷宁静平和的生活来到江南,一边阻止仇人被其他人所杀,一边又要审时度势,步步为营。只要证实了惨案的确为破月阁之人所做,那么承载着他憎恨的复仇便会撒开大网,直到一方死去,灰飞烟灭。
唯一例外的便是夏倾鸾,尽管她归属破月阁并且与韦墨焰纠缠不清,可万俟皓月相信她是善良的,绝对不会参与伤害自己的任何事。
多年前躲在自己怀中啜泣睡去的小女孩儿,她谨慎而清澈的目光从未改变。
“我拒绝。”沉默许久,觥终于给出了答复,“凡是破月阁之人,我不会留任何活口。”
“这样……”万俟皓月眉间一缕神伤转瞬即逝,即便是病容,依旧妖而不媚、精致无双,声音亦是令人沉醉的清亮柔美,迷离如雾。
“那我只能拼尽性命去保护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