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表情清晰伤感:“有的话还说什么时日无多。”
说是惊天霹雳没有那般震惊,若说细琐小事,却又足以让他心烦意乱。那人,毕竟是紫袖。
墨色身影忽然站起,衣角卷带细风作lang,浮于河面的凋落花瓣打着旋沉入河底。
刚刚归来的少弼与九河见阁主神色极差,还以为这两人又斗气来着,索性放下干树枝打算再去晃一圈,谁知韦墨焰开口便惊了二人。
“回去。”
“回哪里?”九河没头没脑问道。
这种问题韦墨焰一向不会作答,低头见赤红裙角浸在河水中而夏倾鸾纹丝不动,便知她心里也复杂得紧。
“走。”他躬身拉住缩于广袖之中的纤细手腕却被大力甩开,夏倾鸾也起身面对他站着,似是不肯让路。
“先回答我的问题。”
即便如此混乱她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固执,本来烦闷的心情愈发浮躁,韦墨焰声音里有焦虑,而更多的是决然:“答案我早说过,没必要重复。”
曾经七层朱阁上他给出回复,便是孤寡三世也绝不会娶不爱之人。
“这也许是她此生唯一的心愿。”低柔的声音让少弼与九河都不敢相信,这是淡漠冰冷、杀人时面无表情连眉毛都不抬一下的红弦?
此生,唯一,滚烫的字眼刺伤了他的冷漠,在高高楼阁中他从未感受到失去与死亡的气息,而今却如此接近,还是对他来说尤为重要的人。
“阁主?”九河眉毛皱得死紧,后面少弼狠狠捅了他一下。
“我与紫袖的事情你不必操心,倒是你还欠我一个答复。”孤寂站立的修长身影带着些许冷然,隐隐有愠怒的味道:“我不逼你,但若再提出类似的问题,我不保证自己会控制得住。”
控制什么?夏倾鸾抬起头黛眉微挑,然而面前的人已经身随风动,早在几步开外。
圆滑的少弼好整以暇,跟在韦墨焰身后只作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勾着狐疑的九河步履匆匆。只有河边偶落如雪的花瓣下,红得耀眼的身姿茕茕孑立。
五味杂陈还是心乱如麻更适合此情此景呢?夏倾鸾自嘲,说得好听,做得好看,可他转头离去那一瞬半面坚硬刚强土崩瓦解,空剩残魂余痛。
紫袖,红弦,韦墨焰,三人中少了谁都好,为何偏偏要相遇呢?
前面冷然的身影已走出很远,一声长叹平复心里隐痛后夏倾鸾抬足欲行,然而身后河岸对面几声惊鸟扑羽,她下意识后退转身。
窸窣声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她心下清楚,并不是自己多虑或者小题大做了,被人紧盯的感觉仿若万虫噬骨,浑身上下极为不舒服。
江湖如此,一念生,一念死,或好或坏的命运总在不经意的时间地点降临,前一瞬锦衣貂裘万人簇拥的显贵,很可能下一刻便成了残肢腐肉,风雨揉杂中被渐渐遗忘。
人生得意须尽欢,哪怕是片刻的心满意足也好过一世求不得之痛。
微风渐起,彼岸花红草绿中两道探究的眼神目送着红衣女子离去,那双精致细长的双眸中,一丝妖异朱红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