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穿心烂肚丸

“的命都在洪公公手上，您怎么就不放心的呢？万一这药提前发作了，万一这药在肚子里变了药性，万一到时候您老人家把解药丢了，万一……”

    “闭嘴。”洪公公叱道：“哪有那么多万一？咱家过了，只要你好好听话，一年内把事办完了，解药自会给你，没有万一。”

    “你要是办不成，或者嘴巴不严实，泄露了今天的一言半语，恐怕等不到药效发作，咱家就活剐了你。滚吧。”

    完，洪公公起身拍拍手上的茶渍，嘎嘎一笑，起身往后堂去了。

    丁宝着实被穿心烂肚丸吓住了，手足发软瘫坐在地上，一个劲的把手指往嗓子眼里塞，拼命想把那该死的东西吐出来。只是哪有那么容易，呕呕地吐了几口清水，哪里能吐得出来。

    一旁地李公公嘿嘿地笑了几声，一把拎起他的脖领，如同拖死狗一般将他从地上拖起来，足不沾地地拎着往外走。

    绝望的丁宝突然发现一件事，这死太监一只手毫不吃力地把自己如同拎鸡一般拎着，一吃力的感觉都没有，这得要多大的力气啊。

    这，这尼玛不但是个死太监，还是个武林高手的死太监啊。

    丁宝绝望了。

    回到院子里，丁宝垂头丧气往屋里走，迎面撞上刚想出来晒太阳的魏忠贤。他见宝被李公公带走，心里好奇心大作，正等得不耐烦，眼见得宝自己回来了，且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赶忙问道：“宝，那李公公唤你作甚？”

    丁宝心里发苦，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唯恐魏忠贤问得太多，话里露出什么纰漏，只好装模作样道：“唉，大哥，别提了，兄弟我也不知道那李公公为何看我不顺眼，叫我过去训斥我一顿，我学习宫中礼仪太过蠢笨，再这样下去只能分我去宫中干些倒马桶的粗活。”

    魏忠贤信以为真，便安慰他道：“宝休要沮丧，你从乡下长大从未见过这些服侍贵人的场面，哥哥我以前倒是疏忽了，这样吧，以后你凡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来问哥哥我，哥哥多少见识广些，比你学得快。”

    罢，又絮絮叨叨地跟他讲了很多看人眼色，机灵行事的道理，还有以后如何与人相处，如何巴结上司结交同辈等等。这些倒是魏忠贤真心真意想帮宝，所以起来倒也情真意切。

    宝听着魏忠贤絮叨那些干一行爱一行、勤奋努力争取出头之类的叮嘱，也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对这位未来的九千岁倒也慢慢生出不少好感。

    人死卵朝上，怕也无用，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强压下心中诸多恐惧，打起精神投入到魏忠贤为他设定的宫廷服务礼仪课后强化培训班中去。

    七天后，丁宝正愁眉苦脸跟着魏忠贤后面学习跪拜之礼的时候，李公公一脸媚笑，一路跑，跟在一个褐衣太监身后，屁颠屁颠跨进了宁养院的门槛。

    那太监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面色白的渗人，一脸别人欠他八百吊的欠揍表情，一步跨进院门赶紧又退了出来，眉头立刻皱的就像两条拧了几道圈的黑虫子。

    他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巾捂在鼻子上，细声细气地叫道：“俺滴娘咧，我老李啊，你们这儿什么味儿啊？咱家闻着想吐啊。”

    李公公赶紧躬身往前一步，陪笑道：“赵档头受累啦，这儿长年累月不见日头，实在是不太好闻，要么您别进去啦，我把人叫出来让您看看，也一样的。”

    太监哼了一声道：“我老李呀，你当咱家是什么人啊？厂督大人交办下来的差事，咱家要不进院子，怎么尽心尽力办事啊？”

    李公公心里把太监祖宗八代骂了个遍，心道你娘的装什么大头虾，老子当年骟你的时候，也听不见你嫌这儿臭。

    不过骂归骂，手里还是迅速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太监手里，陪笑道：“赵档头受累，受累啦，这些日子净身房进来的人不多，大部分又都体弱不堪，死了好几个，剩下的还有两个倒也机灵，还请档头您多多抬举。”

    太监掂掂手里的银两，脸色好看了些，冷笑道：“我老李啊，别总跟我倒苦水，厂督大人那儿缺人，净身房要是拿不出来合适的人，兄弟我也帮不了你，不过看你平时倒也机灵，咱家就进去看看，不过话在前面，要是不合适，咱家掉头就走。”

    罢，这才慢慢抬起脚，迈进门槛。

    丁宝和魏忠贤早就看见院门外的两人，爬起身将腰弯成宫廷礼仪标准的六十度角，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恭声迎道：“见过两位公公。”

    丁宝把太监的衣着打扮看得清楚，褐衣白鞋尖尖帽，标准的东厂辑事档头打扮，历史书诚不欺我也。

    该来的还是来了。

    宝心中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