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正月十五才能开业。”
“在省城开一家店怕是要不少钱吧?”
“没多少,三四万吧。”
“三四万,那可了不得,那想必赚的更多吧?”
“也没多少,刨去房租、水电、工资,平均一个月也赚不了几千块。”
听着她这么对答,冯一平听见在堂屋里忙着的妈妈马上停下了手上的活,等冯玉萱提着一桶清好的衣服一进门,梅秋萍就上去拉住了她的耳朵,“妈,妈,你干什么?”
冯玉萱一边侧着头一边叫,梅秋萍不理,把她拉到最里面的房间数落,“嘱咐了你多少次,叫你回来不要说大话,你怎么就不听,什么三四万,什么一个月赚不了几千?”
冯玉萱叫屈,“不是三四万吗,一个月赚不了几千吗?我哪里说大话了?”
“你还有理,你还有话说是吧,你在人面前说这些干什么?赚了一点钱就翘尾巴,你以为你是沈万三啊!”
好像是梅秋萍又拿着什么打她,冯玉萱满屋子躲。
“教训的好!”冯一平心说。
某种意义上说,村里的人可以分两种,爱炫耀的和不爱炫耀的。
那些爱炫耀的,一点芝麻大的事也逢人就说,明明只是一个厂里再普通不过的工人,他一定要把自己吹得无可替代,好像那家工厂离了他就会关张大吉。要是好不容易去个小饭店吃了餐饭,听他说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吃了满汉全席。
你要是问他收入,他一准浑不在意的说,“也没多少,不过我这个人总是大手大脚的,一个月就是给我上千块我也留不下来多少。”
这话其实说的非常模凌两可,但旁人听了,就会先入为主的认为,他还真是赚了不少钱。
那些不爱炫耀的则相反,有事只会对亲近的人说,即便赚钱了,至少也要打个对折,再打个对折才对外面说,就怕刺激到了别人。
冯一平家,如果按这个来分的话,他和妈妈是不爱炫耀的,冯振昌介于两者之间,在两边游走,冯玉萱呢,虽然不吹牛,起码可以归到爱炫耀的那一堆里去。
当然,这也没什么对错,只不过就是为人处世不一样罢了。
接下来,登门的人里,有不少是来借钱的,不止是塆里的人,村里的也不少,大多数都是为了儿女开年以后的学费,还有一些是家里遇上了事,比如家里有人得了病,扯了不少债,年关难过这样的。
这也是一件伤脑筋的事,对冯振昌他们来说,也是痛并快乐着。
好多人家的情况和他家一两年前类似,他们听了也都感同身受。以前欠下的债,即便是有儿女出去的打工的人家,只这一两年的光景,也填不满以前留下来的窟窿。
都答应吧,就是把他们卖了都不够,都回绝吧,那接下来,指不定有多少人会在背后戳他们脊梁骨。
好在他们有参考标准,拿出以前借账的本子,还有建房子时收礼的帐做参考,以前帮过他们的,现在求到门上了,当然不能拒绝,那些泛泛之交,有些就婉言回绝,过年后要筹备新店开业,他们现在也确实没多少余钱。
当然,也不是一律回绝,至于那些实在困难的,就酌情帮了一些,虽然解决不了大问题,但多少也是一份心意。
即便这样,前前后后也撒出去了近千把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