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分别

一起睡，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跟父亲一起洗白白从浴室里出来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巴泽尔爷爷说我是大孩子了。”

    克里斯从他的卧室搬来他专用的小枕头，笑着给他摆好，“多大你就算大孩子了？”

    路易站在床中间蹦跶了一下，“小时候才跟爸爸睡一起，我以前在这里睡过，我记得。”

    三岁的娃回忆自己两年前，克里斯忍不住把他拖过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你现在也算小时候。”

    路易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害羞地捂住脸扑到小枕头上，“我睡了。”

    “嗯，你睡吧。”克里斯躺到他身侧，给他拉上小毯子。

    亚瑟遮了照明晶石也躺下来，睡在路易另一边轻轻握住他一只小手。

    路易趴了一小会儿，又翻个身，翅膀扫过两边大人的胳膊，溶溶的月色洒在他幼嫩的脸颊上，“爸爸，你睡了吗？”

    亚瑟换了他一只手握着，“你怎么不问我呢？”

    路易抿抿嘴，“我知道你没睡，可是你不会讲故事啊。”

    克里斯喷笑，亚瑟这是吃醋了吗？“哦，今天还继续着之前的故事讲吧。”

    “好啊，”路易非常可惜，“爸爸你别忘了这些故事，等我长大回来，还要知道后续的。”

    克里斯握住他另一只小手，“我把后续写下来，让每个月去赛维宫送东西的信天捎给你，这样你就可以自己读了。”

    路易高兴了，“是呀，我可以自己读，我已经认识好多字了，还会认识更多。”

    克里斯给他讲了一个遥远世界里小王子带领同族守卫家园的故事，不一会儿，小家伙就在温柔的夜风中睡过去。

    克里斯轻轻叹一口气，打开光脑的屏幕在上面写字给亚瑟看，【白天时候已经把惆怅忘了许多，现在又想起来了，都睡不着觉了。】

    【都会好的，】亚瑟在光屏后面写，【要不然冬天再去一次母树？】

    路易出生后这几年里，他们都没有过去，因为不想假手他人，没有精力照顾两个精力旺盛的孩子。虽然知道能成功抱回蛋的频率很低，他们也没有去尝试。

    克里斯想到每年冬天那几天特殊的日子，脸色一红，【感觉像找个替代品，对路易和新生儿都不公平。】

    亚瑟画一个笑脸，【^_^并以一定就会再抱回来一个，伊莎贝拉赛飞七年了，去年才抱回第一个蛋。我们大概不会那么好运，顺其自然吧，到时候路易走了几个月了，你的情绪应该也平复回来了。条件允许我们就去看他。】

    【雨季我们也可以在赛维宫附近住一阵子。】克里斯提议。

    【当然可以，只是不能把路易养的太娇气了，独立一些更好。】亚瑟抹掉光屏上几大排字，【睡吧，精神一点送路易出发。】

    夜色温柔，一家三口并头而眠。

    第二天中午，几家人都收拾好了孩子的行李，虽然赛维宫派来的护卫人数够多，各家的父亲还是决定抽两天时间亲自把孩子送过去。

    金雕速度快，子嗣又稀少，神侍见怪不怪了。

    克里斯站在起降台看着他们起飞，越飞越远到天际只剩一串黑点，鼻尖有点儿酸。

    巴泽尔用手绢按了按眼角，扶住他的肩膀，“走吧，旱季忙完了我们去看他。以前亚瑟去赛维宫的时候，也是这样……”

    克里斯深呼吸慢慢吐出一口气，每天有更多的时间花在实验室里了，那么，先试试弄个磁带机出来，给小家伙录了他喜欢的故事送去吧。

    去的路程飞的慢，亚瑟自己抱着路易，还要迁就赛维宫侍卫的速度，三天才到了赛维宫，把小家伙送到宿舍里叮嘱了一番，金雕家的长辈一起离开。

    回程他们废了大半天就到了，亚瑟进门的时候，克里斯正按着小改锥装零件，见他进来丢了东西就问，“怎么样？适应的好吗？”

    放下孩子没多久就走了，饭都没吃一顿，没法说适应的好不好啊，亚瑟还是很淡定地告诉克里斯，“都很好，照顾雏鸟的神侍非常耐心，可比父亲仔细多了，经验也比我们丰富，不会有事的。路易跟家族的几个孩子住在一起，不用担心他。”

    克里斯一愣，“也是，赛维宫每年那么多雏鸟，都挺健康地长大了，说起来，神侍们确实是照顾孩子经验最多的人。”

    估计金雕家这断天涯全庄园的人的育儿经验加起来，也没有老盖迪那样的神侍一个来得多。

    想想他那胡子头发全白的一把年纪，赛维宫里年年进成千上万地雏鸟，比得上隼目血系所有的人口了。

    从这个角度一想，又放心了一点，克里斯挥手去厨房，“爸爸说你今天会回来，我准备了卤肉和粟米饭，先吃一点？”

    “嗯，我先去洗个澡，下来吃饭。”亚瑟去楼上换了一身风尘的衣服，洗干净了下来坐在餐桌上。

    还差一点时间才到晚饭时间，克里斯也把自己的水果粥和蔬菜饼拿出来打算一起吃个饭。

    夫夫两个对坐在桌子上，对视一眼都忍不住转头去看路易那个专用的儿童座椅，亚瑟先吐一口气帮克里斯切开菜饼，“我们会习惯的，慢慢来，路易很好。他拥有最高贵的血脉，是金雕家的骄傲，必将成为勇士归来带领家族的人继续辉煌，不用担心。”

    这正伤感呢，对面的人顶着一张帅瞎人的脸，念着电影台词一般的句子，用的是中二破表的咏叹调，特么的真心破坏气氛。

    克里斯愤愤咬了一大口菜饼，嘴角勾起，“你说话真煞风景。”

    亚瑟金棕色的眸子闪着温柔的光，笑眯眯地，“这是父亲讲过的。爸爸当年把这话写在信里给我。”

    “噗，”中二果然代代相传，克里斯翻个白眼，清清嗓子，“哦，那么你当时听了怎么想？那么你告诉路易了吗？”

    亚瑟点了点太阳穴，回忆了一下，“浑身充满力量，觉得世界需要我拯救，每天都要努力锻炼学习。”

    克里斯目瞪口呆，“然后呢？”

    “亲爱的你做的饭真好吃，”亚瑟吞下一块儿卤肉，把脆骨咬的咯吱咯吱响，用和上一句夸饭好吃一样的语气，甚至比那还平淡地说，“后来我成功了啊，果然拯救了世界。”

    克里斯想给他跪了，儿子在的时候还严肃些，路易一走，勉强披着的皮就都散了。

    原本以为在一起这么多年，中二病应该被自己的科学发展观客观看待世界之类的理论打败了吧？

    没想到根本没有退败一丁点儿，只是藏得更深了而已！

    “不要告诉我你把这话也告诉了路易。”克里斯垂死挣扎。

    亚瑟眼里窘色一闪，“……我告诉他了。”

    克里斯想捂住耳朵逃避一下现实，然而他听到自己问，“路易听了什么反应？”

    亚瑟很自豪，“路易表示他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己肩膀上的重担，查理爷爷已经跟他讲过许多次，他会努力锻炼学习的。”

    ……好、好吧，根子没截断，从查理带他开始就歪了，好像不是亚瑟的错，不管怎么说，都已经来不及了……

    克里斯脑子里乱七八糟毫无逻辑地闪过一行行大字，每个字儿都duangduang地砸过来，让他的心肝都忍不住跟着颤抖。

    “亚瑟，你看着我，”克里斯侧身扶住他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你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世界没你不行，你拯救了他很多回吗？”

    亚瑟嘴角慢慢翘起来，亮出一个明亮的少年般的笑容，“当然。”

    克里斯下巴磕在桌面上，努力说服自己亚瑟同学年纪也就二十三，这个年纪这种行为还是可以理解的。

    哭瞎！

    一阵低笑传入耳朵，亚瑟扶着他的脸轻柔地抬起来，带着笑故意委屈，“我还以为你蛮了解我呢，怎么玩笑都分不出来。”

    “哈？”克里斯掏掏耳朵，妈蛋，要是玩笑的话……

    好吧，确实不够了解，开玩笑开的这么逼真，演技也是逆天了。最关键是，特么的整个断天涯都是这种画风，代入感不要太强，不知不觉你就信了。

    亚瑟低头在他嘴角舔了一下，水果粥和蜂蜜的甜味儿在舌尖弥漫，“断天涯是很重要，但是世界没了我们，其他血系部族也还是会活下去吧。不过不能否认，有了我们，他们活得更容易一些。”

    这一脸老天爷赏的饭的表情，克里斯捏住亚瑟的腮帮子撕扯了两下，“有自知之明就好，上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太自恋了可不是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