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过半的时候,大陆各个城市里的巨兽被清理干净,城墙暂时用石头堆积起来再浇水成冰挡一挡,城内的房屋捡破损不严重的拆拆补补,好几家挤一挤,终归比住在树屋里安全温暖多了。
冻的厚厚的冰墙竟然比原来的石墙更加结实,挡住了一些体形较小巨兽的冲击,所有小城镇的居民都迁入大城市,生活重新安稳起来。
无数原材料不停歇地被运往北部,断天涯的工坊扩充了一倍,在涯下筑起高炉炼钢,浓烟滚滚日夜不停,隆隆的声音惊的巨兽都绕着走了。
隼目血系的人特别“仗义”,北部防线堵不住了,索性每个大型城市驻扎了近百人的小队。
留守北部的兄弟们肆无忌惮地扛着新武器轰杀越境巨兽,留下一部分“力有不逮的漏网之鱼”去到各大城市,小分队在每个城市天天上演虐杀巨兽英雄大片。
连日听着巨兽在城外被干脆干掉的新闻,不同血系的少年少女甚至某些家里的雌性都敢站在城墙上看大戏了。
成年人却逐渐从搬回安全城市的欣喜中渐渐清醒过来。
旱季才过半年,听说天堑对面的巨兽依旧密集的让人头疼。现在有厚厚的冰墙阻挡,春季冰雪一化,这破烂城墙就用不成了,该怎么办呢?
最重要的是大家不能永远呆在城里,目前养在在树屋里的牲畜幼崽,春天肯定要放出去,城外大片的园林果木田地,样样要照顾。
否则明年就要饥荒了。
各个城市的管理急的脑子冒烟,却再也不敢说什么抱怨的话,只委婉地跟断天涯来的小战士们诉苦。
隼目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目前他们只能看出一条路,制造更多的弹药。
飞行速度极高的小家伙们一日拿回新消息,带着这些没见过大场面的各城市老大们顶着寒风飞去天堑。
鸿森城那一群长老们的家属被特别点名要去的齐全一点。
飞到半路上,他们就在冬季的旷野林间见到了超乎想象的巨兽尸体,等飞到天堑把他们旁边一放,看清对岸的情况,全部都跪了。
麻蛋对面那简直头尾相接的巨兽,磨着爪子的、亮着獠牙的、甩着尾巴刨同类内脏的……
以及那赤地千里遍地枯骨的地界,果然怎么看都是羽人大陆更好,不琢磨跳过来的巨兽肯定都是蠢货。
这时候再没有人敢哼一声说隼目血系不抵抗放巨兽南侵,心里的小九九比朝阳下的露珠蒸发的还快。
不约而同的,在跟北部天堑驻军元帅查理的餐会上,所有城市都提出了增加防卫小队人数的请求。
查理脸色一沉,切肉的匕首在盘子里刺啦一声,所有人都忍不住抖了抖,他才慢条斯理地清清嗓子,“目前所有人聚居在二十多个城市里,每个城市小队近百人,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扫视周围一圈鹌鹑一样的人,查理眼睛一瞪,“半数隼目战士散到你们那里去了,北部天堑数千公里,余下的战士,每个人要抵住一里多防线!”
大家脑子里不约而同想起早晨看到的对岸,当场脊背都僵硬了。
“说话要动脑子!”查理哼一声,“我倒是想拼死救你们,看这样子,如今已经是拼死都救不了了!”
众人噤若寒蝉,终于有一个颤颤巍巍举手,抖着嗓子试图缓和气氛,“内个,我们回去就派人冬季开工加快矿藏开采,一定供应上工坊的生产速度。非、非常感谢北部的兄弟们为了大陆的安宁奋勇战斗,我提议、为、为此干杯!”
列席的隼目血系军官们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寂静无声。
这本来是大家饮宴时候常用的祝酒套路,有几个城市的人已经条件反射半举高了杯子,没想到无人响应,当即又悄么声儿地放下了。
海雕家的家主坐镇家中,来聚餐的是艾伯特,一片安静中他喷笑了一声,“……真是,大开眼界!”
亚瑟转着手里的杯子,“没错,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兄弟姐妹们奋力狙击巨兽,以命相搏,生死存亡之刻,在诸君眼里,原来是件值得欢呼干杯的事情。”
那个举杯的人手里的酒杯一歪,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几乎滚到桌子底下去。
一连串急迫的解释声,“我只是想祝愿将士们早日胜利!”“是的,我是想敬酒,感谢诸位……”“要是有这样的想法,我出门就被巨兽咬死。”……
查理在嘈杂的道歉声里咽下嘴里的肉,拿起餐巾擦擦手,“行了,一时口误和小孩子的玩笑,诸位太认真了。”
几个吓的脸色青白的人松了口气,眼睛盯住盘子上面一寸,再也不敢吭声了。
整顿饭完全是老虎和兔子坐一桌,一边轻松写意一边紧张的随时都要厥过去。
饭后上百人各个城市的代表拒绝留宿天堑防线边缘哨卡内部的建议,不顾疲劳死命要飞回去赶紧处理城市政务兼为巩固防线筹集物资。
隼目血系的人也不送,做样子随口挽留了两句就丢开让他们走了。
飞离断天涯几里之后,所有城市的人不约而同把鸿森的人孤立了,大家自顾自结队互为风桥向南,晚餐时候一起选了宿营地,当他们是隐形人。
这些都是之前一起做决定的长老的家人,甚至包括城主的亲儿子,旷野里时不时有巨兽出没,他们并不敢离大部队太远,硬是厚着脸皮跟大家了一路到鸿森附近自己离开。
这十来人一路上一句话没说,实在是什么都说不出了,对巨兽的恐慌、被孤立的苦涩、这种情况延续下去未来要如何?
要说怪谁吧?做事儿的老子死了个精光,连个目标都找不着?难道扒出尸体来鞭尸吗?
伊诺克的传令兵解气地跟了一路,回去自己传达消息,抓紧时间挖矿。
整个羽人大陆热火朝天,冒着冬季的严寒开工。
******************
断天涯上,克里斯又睡到下午,清醒后看了看斜下去的夕阳,估么着睡下去有十七八个小时了。
亚瑟这些天只有深夜时候回来睡两三个小时,其他时候都在工作准备迎接春天的严峻形势。
在床上看着光线发了一会儿呆,他慢腾腾从床上爬起来,骨头好像锈蚀的机器,动弹起来几乎要咯吱咯吱响两声。
洗漱、换衣服,在卫生间里照了照镜子,翅膀上的翎毛在出门的瞬间又掉了几片,这样下去不会变成秃毛鸡/吧?
蹲下把纯白隐约带着金线的羽毛捡起来,码到一个小木箱子里,里面已经铺了两层这样脱落的羽毛。
巴泽尔爸爸说,等到翎毛脱落过半,会有一次骤然巨变,整个背部延伸出去的羽翼会光化成影羽。
而现在,整个翅膀下部那一排泛着透蓝光泽的的长长尾羽已经快掉光了,只剩下薄薄一层短短的内层短羽,看起来、好像离的不远了。
二楼卧室门一响,守在客厅里的贝克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他歪歪倒倒扶着栏杆,微笑,“醒啦?厨房里温着粥,下来吃一点。”
克里斯慢腾腾挪下楼梯,摸着肚子,“好像感觉也不太饿。”
巴泽尔扶住他一起坐到沙发上,顺手捡起两片羽毛给他放在手边,“这个时候必须尽量吃东西,虽然不会感觉到饿,负责等到巨变的时候没有力气。你这些天都已经瘦了好多了。”
“好吧,我吃,尽量吃,谢谢,太辛苦你了。”克里斯懒洋洋半躺在沙发上看巴泽尔去厨房端东西。
他用光脑反复检测了身体,只是因为光脑中对这个世界羽人的生物特性认知不够,也没有足够的样本,只能判定体内分泌物都在微妙地改变,但是没有标准可以参考是到了什么程度。
怎么收集到足够的羽人个体样本数据呢?难道开个医院?
他借着帮忙取东西之类的借口,在黛西几个沉睡时候也接近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三个个体是女性的缘故,好像也并不太一致。
贝克给他端来室内阳光房里养的青菜做的小凉菜,陪着一大碗谷物粥,“水果太容易消化,还是谷物更好,我给你放了一点蜂蜜,尝尝?”
“贝克大哥你太好了,”克里斯喝一口,幸福地眯了眯眼睛,“谢谢。”
贝克给他把垂下来的散发掖到耳后,“特殊时期嘛~本来应该亚瑟好好照顾你,巴泽尔叔叔那么忙,我照顾你们是应该的。不要跟我客气,你才是贡献最大的人。”
屋子里四个需要照顾的雌性,贝克几乎成了他们的全职保姆,从天亮就过来呆着,准备三顿饭兼帮忙打扫房间。
伊芙三个清醒的时候还会做一点家务,克里斯少数醒着的时间里也在...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