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森城主逆风飞不起来,在风雪跑出一身热汗,帽子在丢在寒风中,此刻脑门上每一个毛孔都好像在结冰,终于登上城墙顶。
他家里的长辈和伴侣,在傍晚第一只巨兽出现在鸿森附近的时候,就已经被挪到密林深处母树附近的大树顶上,整个城市上空,来来往往都是搬家当去森林中巨木上的雄性。
安德烈带着成防兵守在城墙顶上,连发防城弓和大型钉枪每隔十几米就安置一个,五人一队负责一个武器防守范围。
北方的天际扬起遮天蔽日的雪雾,加上从天而降的密集雪粒子,近晚昏暗的光线中,森林都遮的若隐若现。
城池周围的荒地里先开始出现仓皇逃窜的越冬动物,大如巨熊狼兽,小的有温顺牲畜,无一不是拼了命地向南奔跑。
第一只巨兽叼着半截动物的腿,一边咀嚼一边晃晃悠悠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城墙上所有的士兵都屏住了呼吸。
方圆十多里范围内巨木树屋上的羽人也捂住了雏鸟的嘴巴。
安德烈做了个下压的手势,身边的传令兵高举小旗挥舞几下,一架老式城防弓悄然转向瞄准。
风雪掩盖了弓弦震响的声音,巨箭呼啸而去,从巨兽一边眼窝扎进去半尺多深。
嚼着新鲜血肉的巨兽哼都没哼一声,身体轰然倒地,溅起雪泥无数,尸体很快就被白雪覆盖了起来。
射箭的士兵小队无声地张大嘴做了个欢呼的样子,令旗来回舞动向其他方向的同袍们发了信息,整个城墙堡垒里的士兵们绷紧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大地的震动丝毫没有停歇,远远近近不断有野兽被咬死前的哀鸣嘶吼,隆隆而来的雪浪吓的缩在巨木顶上的雌性们低声哭泣。
没有让大家等待多久,一只两只的巨兽很快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它们刚从炎热的另一块大陆过来没多久,又逃过了北部离境天堑防线将士们近千公里的追杀,这会儿要紧的是多舔舔冰凉湿润的雪水,找一点儿食物填填肚子。
所以没有一只是在狂奔,都走的很慢。
这刚好方便了城防兵们射杀巨兽,风雪的声音掩护了弓弦的响声,到了下午的时候,鸿森背面城墙外几十米的范围内已经躺下了十来具巨兽的尸体。
护着家人的雄性在林间来回传递消息,每一只巨兽倒下的声音都引起四面八方的欢呼。
冻得哆嗦的城防兵们逐渐放松下来,安德烈悄悄吁了一口气,这些巨兽的数量,已经跟他当年还在北部驻守时候一次兽潮在这么大范围内的数量差不多了。
所以他认为大家可能已经度过了这一劫,只是天边仍旧高扬的雪浪让他的眉毛始终没法松开。
鸿森城主缩在最厚的斗篷里时不时伸出手摩挲一下着冰凉的脑门,下巴扬的几乎要戳到天上去。
目前只动用了老式防城弓就能拦住这么多巨兽,连发的巨弓和钉枪根本没启用。
这充分说明了,隼目血系的家伙们千百年来是多么废柴,只要多动动脑筋就能解决的问题,让他们上升到了除了自己无人能解决的地步。
一群骗子!
雁目血系战战兢兢的长老们也从家人的埋怨里抬起了头,喏,多留下东西给自己的家人有什么不好呢?何必一定要去填那些永远喂不饱的隼目。
就在鸿森城主想要下令,说树屋毕竟又冷又不安全,事实已经证明了,我们现在有能力保护城市的安全,所有人都撤回来前一刻——
遥远的天边好像又滚来了闷雷,巨兽痛苦的嘶吼砸进耳朵,此起彼伏的声音昭示着数量绝不是大家以为的那么一点儿。
安德烈也愤慨了,虽然接到了家中子侄的信件说天堑对面巨兽聚集的数量惊人的多,但是他是亲自参与过两三次旱季防御的老兵,这么多年担任鸿森的城防兵指挥官,也研究许多历史记录。
数千年来从来没发生过这么多巨兽聚集的情况,因此他最后被鸿森城主说服。
那些传来的信息,夸大了风险也不一定。
毕竟年轻的小战士还是倾慕英雄的时候,很有可能被隼目血系狡诈的家伙洗脑了,大概是因为我们截留了军需物资,所以写信来恐吓吧?
而现在,隼目的家伙打算破釜沉舟了吗?
要不到物资,就不抵抗巨兽!
鸿森城主和许多人说过,隼目就是寄生在大家身上喝血的家伙,他们根本不愿意做什么英雄,也没想要拼死保护大家,他们只是为了从我们身上榨取更多的物资而已。
否则,就凭他们不事生产的样子,能过的上现在的生活吗?
要让隼目的人听到了这句话,肯定都得笑死,对哦,你说的完全正确,我们又不蠢,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去换你们的安稳呢?
毕竟我们又不是一家的。但是,你有别的选择吗?
除了乖乖上供让我们保护,你还能做什么呢?
各取所需的交换,并不是我们自己想给自己贴金的,隼目家族的人崇拜最强的战士,但是从未说过自己是救世的英雄,要怪就怪你们编出来的那些传说吧。
而现在,被城主说服的这些人,和安德烈一样露出了惊愕愤怒的神情,这么多数量的巨兽到达鸿森,只能是隼目完全不抵抗的结果。
大家从此就算撕破脸了!
巨兽的脚步催命一般隆隆接近,许多小树被撞飞,这些后续越境被隼目血系战士追着打的尤其久的巨兽,脾气并不像开头那些那么好了。
七八只巨兽蜂拥着从密林出来,先看到北面城墙外堆积的同类尸体,第一反应是扑过去啃几口。
这边温度又凉爽,又有足够的水,只是动物都长得太小,各个打洞钻山跑得飞快,用了好大力气抓住了,还不够塞牙缝。
所以看到同类,它们照旧是填饱肚子再说。
城墙上的战士们都看呆了,从来没见过同类相食的动物,心目中凶恶的巨兽形象更可怕了许多。
安德烈毫不犹豫地下命令,“趁着它们没有冲击城墙,给我射击!”
他已经想到了可以把这个尸堆当做诱饵,新来的巨兽如果都会低下头去吃东西,正好给他们足够的射击时间。
天寒地冻,防城弓和钉枪都有固定的底座,这么一会儿时间,就被雪水冻上了,士兵们一刻不停地清扫积累的雪粒子,也不能阻止这些武器逐渐转向腾挪都变得更加困难。
鸿森城主咧开的大笑渐渐收起来,眉毛皱的能夹死苍蝇,但是他已经没有退路。
隼目血系如果真有这么狠,毫不抵抗放巨兽长驱直入大陆,那就是跟天下所有的羽人为敌吧?
四五架方防城弓转向瞄准,嗡一声弓弦齐响,三只巨兽应声而倒,有一只体型较小的被扎进后退长声惨嚎,最大的那一只趴伏到尸堆后面竟然躲过去了。
北面的城墙上就这么几架老式防城弓,远远轰隆隆的声音还在接近,安德烈不想过早动用声音特别大的炮和连发大型钉枪。
那只受伤的巨兽在雪地上翻滚着嚎叫,很快被它旁边的同伴低头一口咬断了脖子。
完全没受伤的巨兽大口大口喝掉同类温热的鲜血,趴伏在尸堆后面死死盯着远处城墙上的那些小人影。
它认识长成这个样子的家伙,那些挡在深沟对面阻止它们进入这个舒服大陆的人们,就长这个样子。
每一次冲击越境,都有无数同伴的尸体被他们丢下深不见底的鸿沟……
死仇!
在城墙上的安德烈安排手下人找到角度去干掉这只漏网之鱼的时候,趴伏的巨兽忽然一高一低非常有节奏地嚎叫起来。
兽吼伴着风雪远远传出去,远近都有回应的嚎叫~
躲在森林中的羽人和守在城墙上的齐齐打了个哆嗦,冷风透骨,巨兽惨烈的嚎叫反复直接插进脑子里。
雪浪翻滚越来越近,林间偶尔有树木撞断高高抛起,城墙上的士兵又发了两箭,都没有射中那只体型硕大的巨兽。
光线越来越昏暗,浓密的阴云压在天空中,今夜一点儿星光都没有,它静静趴伏在那里很快被羽毛一样的大雪覆盖了身体,仿佛死了一样。
安德烈觉得毛骨悚然,这种被凶猛猎物盯住的感觉,迫使他揪住了自己的斗篷。
如果巨兽冲城,他必须立刻把这个碍事儿的玩意儿丢了才能飞起来。
鸿森城主悄悄从城墙上下去,四处看了看,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自己应该去哪里了。
家人都在离此数里距离母树最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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