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狐眠月不愿落下话柄,坦然道:“那人的厉害毋庸讳言,你我都亲眼见识过,如今老族长身死道消,浮生子不知去向,当今之计,唯有忍辱负重,退让一步。若舍不得区区外物,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乞求龟族庇护,要么与他舍身一战,诸位长老意下如何?”
狐寻涯与狐履江对视一眼,双双垂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狐千烹还算有担当,长叹一声,痛心疾首道:“打是打不过的,火烧眉毛,且顾眼下,既然九千岁肯出头,先渡过难关再说吧!”
狐眠月道:“好,那就这么办,天狐轮回针动不得,剩下王母八骏图和百鬼推磨鼎,送哪一样出去?”
狐千烹瞥了狐寻涯一眼,见他老神在在,打定主意置身事外,绝无开口之意,心中顿时一凉,念头数转,开口道:“此二物俱非杀伐之宝,全凭族长一言而定,吾等俱无异议。”
狐眠月当机立断,从袖中取出一物,递到狐履江手中,关照道:“履江长老,那就劳烦你辛苦一趟,去往龟族,将此宝亲手交给九千岁。”
狐履江低头一看,见是“百鬼推磨鼎”,心下了然,狐眠月已将“王母八骏图”炼为本命法宝,绝不会轻易舍弃,之所以召一干长老前来商议,只为堵他们的嘴,免得事后叽叽歪歪,徒生事端。也难为狐眠月了,在龙刍山,他固然可以仗着族长身份独断专行,但远在妖域镇守狐穴的两位长老可不是省油的灯,谁知道将来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世事难料,覆雨翻云,谁会想到外域之行竟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狐履江觉得有些心酸,只得辞别众人,独自去拜见龟族族长,呈上“百鬼推磨鼎”,请九千岁出手相助,为狐族化解这一场劫难。有些话狐眠月不便说,那就只能由他来说了,签下的人情终究要还,还不如及早说定,免得受对方拿捏。不过九千岁并未狮子大开口,只向狐族讨要了一些修炼的外物,俱是狐穴才有的特产,并非自用,而是为后辈子弟谋求,狐履江微一沉吟,做主答允下来。
待狐履江去后,九千岁取出“百鬼推磨鼎”,托于掌心细细看了一会,那小鼎非金非玉,非石非木,色泽黝黑发亮,百鬼扑于其上,半身探入鼎中,龇牙咧嘴,神情各异。听闻狐族用此鼎熬炼血食,将精元血气炼成丹药,一粒可抵十日之功,那魏十七身怀“血气种子”,以“百鬼推磨鼎”投其所好,有舍才有得,狐眠月也算是明白人。
万事俱备,九千岁斟酌言辞,修下一封回书,交由金南渡带回,约魏十七半月后在柱天峰一晤,一切过节从柱天峰起,也在柱天峰了断。
九千岁将龙刍山托付给族人,孤身前往柱天峰,花费数日光景,翻山越岭,双足踏遍每一寸土地,察看大战后留下的蛛丝马迹。脑海之中最初一片空白,渐渐勾勒出魏十七的身影,如见其人,如闻其声,种种神通手段,尽皆重现于眼前。九千岁尤嫌不足,又循着气机指引,潜往狐三笠陨落之地,兜兜转转逡巡数日,越琢磨越觉得心惊。狐三笠所言不差,此子肉身强横,神通广大,与传说中的“血气始祖”相比,亦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