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像是炸开一样,钻心地疼。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似重新组装了一次,她抬手拼命地揉着太阳穴,而后缓缓地张开眼睛。
入目是古色古香的罗纱账,古典雕花的红木床,精致大方的青花瓷,还有——她若没看错的话,是古装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装扮,那个梳着两个发髻的小丫头,面盘圆嘟嘟的,粉嫩色的红晕,自然地漾开在两颊,看上去清秀可爱,她穿着草绿色的夹袄,松花色的儒裙,佩戴浅色的绿色镶银丝的腰带,系着红缨花坠子。
她托着盘子走过来,一见她睁开眼睛,她先是惊愕,而后是瑟瑟发抖地站立一旁。
“王妃,你醒了。”她的语气轻轻的。
方箐一向记性极佳,这个丫头,她敢肯定,她从来就没有见过,也根本不认识她。她为什么要称呼她一声王妃呢。
她努力地撑起身子骨,想要从床榻上坐起来,却发现双腿根本移动不了。
目光一冷,她一揭开被子,立即被双腿上层层包扎的纱巾震惊住了,她的腿,怎么回事?
“我的腿?”
“王妃,三天前,王爷因王妃不孝顺老王爷、夫人,所以将王妃杖责三十大板。”她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
再次听到王妃,她有一种莫名的惊骇,王爷?
她没有听错吧?
方箐神色一震,脑海中一道急速的光芒闪过,令她不由地锁紧双眉。
“快,给我拿镜子来!”
“王妃,奴婢马上就给你拿过来,不过你不用担心,王妃美丽的脸还好好的,一点都没有受伤。”丫头认为方箐在担心这个。
殊不知,她是在担心,那个离奇而凑巧的事件发生。
她一把抓住铜镜,手指微颤。
咬牙狠了狠心,她睁开眼睛,细看了铜镜里的容颜。
她,眉似新月,眼若秋杏,樱桃小口一点点,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肌妙肤,弱骨纤形,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古典秀气的碧玉佳人。
这不是她啊,不是伴随了她二十五年的容颜。
镜子里的她是谁?
她脸色惨白,似察觉到某个事实正在被验证中。
她双拳紧紧握起,指节一节一节地发响。
丫头浑身颤了一下。“王妃,是不是腿又不舒服了,我马上去请大夫过来一趟。”丫头急着要跑出去。
方箐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是谁?我究竟是谁?”她激动地大喊。
“王妃,你究竟是怎么了?”丫头疼得眼泪汪汪。
“我是谁?告诉我,我究竟是谁?”她的头快要爆炸了,好疼好疼,像是尖锐的刀锋正在一刀一刀地刮着骨头。
“王妃,你,你是宁王妃啊,是落月王朝阮相爷的第三个女儿——鸾玉卿。”
宁王妃?鸾玉卿?
“不是,我不是什么见鬼的宁王妃,我也不是什么鸾玉卿,我是方箐,我是方箐——”她眼睛里闪过疯狂之色。
丫头惊惧地跑了出去,边跑,她边嚷嚷着叫开。
“不好了,王妃她疯了,王妃她疯了,大夫,大夫在哪儿啊,快点来啊。”
啊——
方箐头痛欲裂地砸了周边所有能砸的东西。
满眼的凌乱,一地的碎片,冷冷的,闪着尖锐的寒光。
一双精巧的白色小朝靴,慢慢地靠近。敏锐的方箐,蓦然抬眸,迎上一双冰冷深沉的漆黑眼瞳。
“这一次,你又打算玩什么花招?”他一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
那似捏碎她下颚的力道,让方箐的目光开始变得危险而阴暗。
她冷冷地盯着他,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犀利的眸光。“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