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沟里了。”
她言谈从来都很温文,那小伙子穿着件灰色羽绒服,笑起来道:“大姐你放心,这路我从小就走,熟悉的很。我每天都走好几趟,走了二十年,我就是这寨子跟前村的人保证把你平安送到,这几年外地旅游的人多,不然以前谁知道山里还有这些。”
“你真的没见过照片上的人吗?”白霖羽再问一遍。
小伙子努力回忆:“好像见过,好像又没见过,虽然是淡季,旅游人一天也总有好几百,我跑车在路上,有时候没见那么多。你是旅游,还是找人?”
“我找她。”白霖羽答了话,那司机好奇:“真奇怪,你找人都找到山里来了,是约好的一起旅游吧。”
白霖羽笑了笑也不说话,小伙子却道:“大姐是作家,是有文化的人,前一阵也有很多人说到这里采风,你来一趟不会失望,这里风景好,人也热情。就是离城市远,交通太不方便,医院和学校少,好医生和好老师都待不住跑了。这两年有钱了,稍微好点,还是不行,我的书就没念完。”
他说了情况,白霖羽思量是否能见到何雪言,一时也没听进去他说的话,等三十公里盘山路走完,她熬夜有些晕车,在寨子门口差点吐出来,那司机给她找了矿泉水,白霖羽在门口喝水漱口,压了半天烦闷恶心,终是抬头看看,那山寨近在眼前,一切如旧,只是多了一些广告牌子,想起过去的事,差点在门口就大喊几声雪言出来。
她走着那些路,每走一步都要四下看看,村民有些已经搬走,倒是不少汉民老板租着房子做点生意。她拿着照片四处打探,等问到第三家商铺,老板说眼熟见过,前几天吧,前几天买了一些东西,人走没走就不清楚了。
何雪言来过。
只这一个线索,她心中石头落地,又鼓舞起来,她不知道何雪言为什么要来,只知道她来了,便是来了,她就很高兴。
无怪颜扉的沮丧,那丫头知道何雪言来了,还是决定认输了。
她迫不及待往前走两步,继续打听,这山寨总共就那么大,她一直问下去总会问出些蛛丝马迹,可把临街的宾馆快问完了,没人知道何雪言。
她寻了一圈,又开始惶恐她是否已经离开,拿手机给何雪言打电话,手机关机。
想了半天,饿的还有些胃疼,还是想去旁边小店买了点面包就着矿泉水,随意吃了几口,再往前走,有人提醒:“后寨路不好,也没有完全对外开放。”
那小路熟悉,她感谢了旅店老板善意的提醒,回忆起一幕幕往事,怪怨自己愚蠢,以何雪言怕生人的性子,已经旅游化的前寨子她怕是待不住的。那所小学就在后面,她得循着记忆去找。
小路蜿蜒,她往后爬着山,旅人已经很少了,再往后走一个山头便只剩她一个走在那邱林中间。这路她曾经走过,再走一遍,心情竟然是那样不同。
后寨不像前面的楼宇集中,房子大多散落山涧,联系不紧密,因为这样也无法开发,白霖羽有点自私的想,幸好还没有开发。在她为数不多的关于山区的记忆里,这里当然是最美的。
她走在路上,听见那学校叮叮当当的铃铛声,算算时日,临近学生放寒假,她心念一动,怪怨何雪言太傻,忍了疲惫不堪,加快脚步往那山顶的学校走过去。
院落是新修的,小学还十分漂亮。她听见有小孩在念书,走过去看看,教室里还有空调,一切都和当初不一样,只是学生很少,不过五六个人。她眼眸去看,却见台上是个五六十岁的男子,那男子她认识,还是很久以前在这里代课的王老师。
她正要敲门进去,问问他是否见过何雪言。
“霖羽?”
她听见一个声音喊她。
回了头,便瞧见从山路那边走过来的女人。
总有月余不见,一切恍若隔世,她一时愣了愣,放佛看见的还是昨天的何雪言,但她记忆里的何雪言已经长大了,外表是成年人的模样,她眼眶一热,已经枯萎的泪腺不知道怎么回事,流出两行眼泪,低低道:“雪言,你还记得我们说过了,会再回来一起教课吗?”
何雪言亦有些惊讶,瞧见是她,见她脸色还有狼狈模样,把她从教室门前拉开,一路拉到山腰后,才开口道:“我和孩子说过的,你没说过。你只说,这儿蚊子多,你再不想回来。”
她说了实话,白霖羽却嘴角一笑:“你都记得。”
何雪言倒也不否认:“我记得那些事。”顿了顿,打量她:“你怎么找到这儿了?”
白霖羽来不及拥抱她,来不及说爱,甚至这些都不能说,她倒是宁愿没有来过,悔恨颜扉那丫头给了她这么个烂差事,先开口道:“我来找你,你妈妈病重了,你得先跟我回去。”
何雪言的脸色一下就僵住了。